第056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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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6章

  “住嘴!再说本王杀了你!”

  安舒直退到门边, “看吧看吧!我就说王爷会发怒,此时只是嘴上说说王爷就受不了,若真正去还原,我恐怕要死无全尸, 这差事危险至极, 王爷还是自己拼命想一下看能不能想起来, 告辞。”

  说完, 安舒准备开溜, 凤北诀喝止道:“站住,给本王回来。”

  安舒又不敢真正跟凤北诀硬刚,慢慢挪了回去, “王爷还有什么事要吩咐?”

  “若你说的是实话, 本王愿意试试,但若是你敢欺骗本王,本王将你抽筋拔骨,剥皮绷椅子。”

  安舒小小声道:“王爷要是不信,可以去问秦训, 王爷信不过我,还能信不过秦训吗?”

  凤北诀没有开口,二人对着静站了半晌, 凤北诀才道:“过来, 靠近本王。”

  安舒摇头,“王爷写下保证书,不管我做什么, 都不能对我动手, 否则我就算死也不会靠近。”

  凤北诀破釜沉舟一般转身, 提笔写了保证书递给安舒, “拿去,现在本王命令你,靠近本王。”

  安舒接过凤北诀写的保证书,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见安舒逐字逐句的看,凤北诀脸色不好,“怎么?你还怕本王诓你不成?”

  “小心驶得万年船。”安舒头也不抬,确定没有纰漏,才小心翼翼收入怀中,“没问题了,来吧。”

  安舒一点点走近凤北诀,凤北诀不禁浑身紧绷。

  虽然满身不适,但凤北诀坚定的站在原地,没有一丝动弹。

  安舒试探着握住凤北诀那双好看的手,凤北诀没有太大反应,毕竟什么事都靠这双手来做,两人的手相碰,说不好是谁触摸谁。

  凤北诀对自己触摸别人没有抵触,但若有人触碰到他手腕以上的部位,他便不受控制的想将那人抽筋剥皮。

  安舒缓缓将手轻轻放在凤北诀腰上,明显感觉凤北诀浑身一僵,好在他依然没有动,像是被石化了。

  见此,安舒更近一步,直接环抱住凤北诀。

  脸靠着凤北诀的胸膛,能听到他心如鼓擂,鼻尖充斥的,是熟悉的气息。

  凤北诀张着两条手臂无所适从,王妃抱住他,小小一个嵌入他的怀里,触感是轻如羽毛般的柔软,并不想他想象中那么难以接受。

  安舒抱着凤北诀,泪水不自觉就湿了眼眶,她真的好想凤北诀,自从凤北诀去年八月出征南疆,她就再也没能与凤北诀相拥而眠。

  如今连一个简简单单的拥抱也成了奢求,她知道此时抱着的,不是属于那个自己的凤北诀,这个凤北诀,不会在意她哭不哭,也不会给她回应。

  凤北诀僵硬站在那处,不仅没有想起曾经的记忆,脑子还变得一片空白。

  直到感觉胸前一片湿热,凤北诀才回过神来,“你……在哭吗?”

  安舒没有回答,也没有动弹,凤北诀不知如何是好,顺应本能将安舒环住。

  感受到凤北诀回抱她,安舒心上一喜,抬头问:“你想起来了吗?想起来我是谁了吗?”

  看着安舒期盼的眉眼,凤北诀心里紧了一瞬,仿佛轻轻摇头都十分困难,“没有,但感觉有些不一样,也不说不上来什么地方不一样。”

  安舒抹抹眼泪,扬起一个笑脸,“有变化就行,表示这样做是有用的,我们继续就好了。”

  凤北诀还没开口,安舒道:“接下来我要说的话,你可能会感觉无所适从,但请你耐住性子,不要打断我。”

  “好。”

  安舒定了定神,“我第一次与王爷去参加宫宴时,王爷在大殿之上斩杀了一个假扮作西域舞姬的刺客,刺客说,王爷曾在北胡王子耶律卓身下承欢。”

  听到这里,凤北诀脸色大变,“胡说八道!如此污蔑本王,本王可曾将她剁成肉沫喂狗?”

  安舒摇摇头,“王爷不必急着否认,从宫里回来,王爷与我坦白了,北胡王子耶律卓,确实垂涎王爷的美色,却因同为男子,拼命折磨羞辱王爷。”

  说着,安舒抚摸上凤北诀的肩头,“这里,曾被耶律卓烙上专属他的奴隶印记,王爷生生将其割了下来,喂给了耶律卓。”

  凤北诀心头巨震,脸色甚至变得有些苍白,这些事,他从未与任何人说过,他以为自己会将其带进坟墓,从来没想过会被人当面直接说出来。

  安舒接着道:“王爷失忆了,已经记不得当时我说了什么,我可以再对王爷说一遍。”

  “你不肮脏,从始至终,脏的都是施暴者,疤痕,也只是疤痕而已,受了伤,便会留疤,没有任何其他意义。”安舒直视凤北诀的双眼,一字一句说得十分认真。

  凤北诀看着安舒愣了神,他失忆前,竟将此事都说给了眼前的女人,如今的他无法想象,自己失忆前到底有多在意眼前的女人。

  可能他失去的这段记忆,是这辈子最珍贵的东西。

  如果可以选,他更愿意彻底失忆,将所有的一切都忘却,干干净净从头开始。

  安舒走出书房,让云裳去浴房准备一池热水。

  “王爷,跟我来。”安舒牵起凤北诀的手,朝浴房去。

  凤北诀知晓了曾经安舒在他心中的位置,便任由安舒牵着他走。

  或者说,他内心遭受太大的冲击,一时都不知道自己该如何举措。

  走进浴房,里面热气腾腾,安舒道:“王爷,我要为你脱去衣裳,你准备好了吗?”

  “我……”凤北诀觉得喉咙干涩,几乎说不出话来,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准备好。

  凤北诀没有那段与安舒的记忆,其实心里是极为抵触的,但他从来偏执,他想知道这是什么感受,找回记忆的欲望此时变得很是强烈。

  安舒没有再多说,直接去解凤北诀的腰带。

  凤北诀像一尊石雕,感觉意识剥离了身体,看着安舒将他衣裳一件件脱去,他却无法动弹。

  脱到里衣,凤北诀终于动了,他摁住安舒的手,“我怕吓到你。”

  “王爷是不是忘了,王爷昏迷不醒时,是我日日伺候着,王爷身上的每一块疤痕,我都触摸过,我不害怕,也不会觉得恶心。”

  凤北诀当然没忘,只是今天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临门一脚还是无法接受。

  安舒态度有些强硬,“既然王爷想要找回记忆,就该坚强一点,曾经这么多苦难都挺过来了,在我面前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们该做的都做了,只是你忘记了而已,等你想起来你会感谢我的。”

  “既然王爷觉得自己一个人脱难为情,那我陪你。”

  说着,安舒放开凤北诀的里衣,手脚麻利把自己腰带解开。

  “你做什么?!”

  安舒动作很干脆,凤北诀来不及反应,她就已经把自己从衣裳里脱出来,身上只剩一个肚兜。

  其实安舒也很难为情,但她豁出去了。

  正伸手去解肚兜,凤北诀反应过来,眼疾手快制止她,将滑落在地的外衫挑起为她披上,“如此不值得……”

  安舒咬了咬红唇,“值得,王爷不要妄自菲薄。”

  凤北诀看了安舒半晌,缓缓松手,将自己里衣猛的拉下。

  他下了决心,却还是介意,赤身裸体那一瞬,不由自主闭眼别过头去。

  凤北诀闭着眼睛,听见对面几声悉索,而后感觉一点温热落在肩头,不禁睁眼一看,原来是安舒踮脚在亲吻他的伤疤。

  “你……”

  安舒故技重施,原原本本将那日的情节重现,不过这一次完全是她主动,凤北诀一脸屈辱像是被她逼迫了。

  “你曾经的遭遇,我只有心疼,因为我爱你。”

  爱,是一个轻飘飘的字眼,却也足够沉重,安舒从来不说爱,因为她觉得矫情。

  她至今不知道爱是什么形状,但她感受过心痛与绝望,戏文里,爱是缠绵悱恻,爱是刻骨铭心,那她对凤北诀的情感,应该够称之为爱的。

  凤北诀心头五味杂陈,他相信安舒说的话,但他依然没有想起任何一点关于安舒的记忆。

  恐怕安舒要失望了。

  安舒贴近凤北诀,凤北诀面色变得古怪,忙将安舒推出去,“来日方长,今天就先到这里吧。”

  安舒了然,“不用害羞,王爷是血气方刚的青年男子,有这种反应才是正常的,曾经王爷昏迷不醒的时候,我帮王爷擦洗时也见过这种反应呢……”

  “别说了,你赶快走吧。”凤北诀脸色几不可查的微红。

  看凤北诀的神色,安舒突然来了兴趣,凤北诀第一次与她亲吻时,是个愣头青,三年前的凤北诀,自然更是青得不能再青。

  想着,安舒往前走了一步,“王爷,我是镇北王妃,我们是夫妻,行夫妻之事理所应当,为何要赶我走?”

  “站住!不要过来。”凤北诀捡起地上的衣裳,开始往身上套,“不合适,本王记不起关于你的一切,此时与你……实属龌龊。”

  凤北诀穿上衣裳,逃也似的离开浴房。

  安舒站在浴房里叹了口气,失忆的凤北诀好像也很有趣,就是感觉判若两人。

  热水都准备好了,不用浪费,安舒顺便洗了个澡才回房。

  “云裳,去把厢房的铺盖给收了,将王爷的东西搬到主屋来。”

  既然凤北诀说要还原记忆,那凤北诀应当来与她同住,凤北诀写下了保证书,不管她做什么,都不会对她动手,她才敢这样做。

  凤北诀处理完公务回来,看到下人把他的被褥卷起来抱着往外走,顿时脸色一沉,“擅自动本王的东西,该当何罪?”

  云裳福了福身,“奴婢参见王爷,奴婢等人并非擅自动王爷的东西,是王妃下的命令,让奴婢等人将王爷的东西搬到主屋。”

  “什么?”凤北诀皱眉,不再理会云裳,提脚朝主屋去了。

  安舒正在摆弄古琴,见凤北诀过来,笑道:“王爷,你曾教过我一曲凤求凰,要不要我弹给王爷听?”

  凤北诀不答反问:“你让人将本王的东西搬到主屋,是何用意?”

  “王爷要求我帮助唤醒记忆,重新经历曾经经历过的事,在王爷失忆前,夜夜与我同塌而眠。”

  闻言,凤北诀手不自觉紧了紧。

  安舒见凤北诀脸色莫测,道:“王爷不必忧心,我已经触碰过王爷,王爷并没有不适到想要杀人的地步,所以与我同塌而眠应该没有什么障碍。”

  “本王暂且试试。”

  凤北诀硬邦邦吐出一句话,试试无妨,若是不行,离开便是。

  安舒不语,开始弹奏那曲凤北诀教她的凤求凰。

  如今的安舒,已经能将这首曲子完美演绎,比之凤北诀只是稍显逊色。

  凤北诀静静站在那里,看着安舒如葱白的手指拨动琴弦,他一时有些恍惚,一瞬光阴仿佛回到了幼时。

  一曲终了,安舒问:“王爷,你觉得如何?”

  “甚好。”

  安舒展颜,“还是王爷教得好。”

  凤北诀看着眉眼弯弯的安舒,觉得身边有一个这样的人好像还是挺好的。

  入夜,安舒洗漱完,麻溜躺进床的里侧,拍了拍垫褥,“王爷,快来。”

  凤北诀在原地踌躇一瞬,还是依言走过去,端端正正躺在外沿。

  安舒觉得与凤北诀之间隔了一个银河系,好像不小心碰到她就会染病似的。

  不过先不急,一会儿再说。

  安舒打开话匣,“王爷,最近朝堂上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新鲜事?累不累?”

  “没有,枯燥的很,只是今日将北疆的改制叫停了,待明日早朝看皇上如何表现。”

  从前凤北诀对凤安瑾没有怀疑,兢兢业业处理政务,整日绞尽脑汁改革政策,欲图兵不血刃集拢政权,查清当初遭遇暗算的真相。

  今日,他与王妃深入交谈,发现凤安瑾好似提前知道王妃会出城,还极力的想将王妃留在内京。

  前后一想觉得事有蹊跷,就让秦训复述一遍他失忆前的事,基本与凤安瑾说的大同小异,但正是这些细小的差异,让凤北诀有了计较。

  旁的事情凤北诀都理解,就是限制安舒出城这一条,他想不明白。

  直到当他得知失忆前是如何在意安舒的,心里好像有了些底。

  凤安瑾,想用安舒来牵制他。

  遇到安舒之前的凤北诀无牵无挂,支撑他的除了仇恨,就只剩萧太后和凤安瑾的一点善意,他对这二人付出了为数不多的情感,无法容忍如今凤安瑾处心积虑牵制他。

  安舒翻了个身,面朝凤北诀,“王爷不累吗?要不我们直接走吧,离开京城,去黄杨县,我已经买好了宅子和地,悠闲自在的安度余生。”

  凤北诀淡淡道:“走不掉,你当真以为皇上是担心本王孤独才将你留在京城的么?他是想用你来将我困在京城。”

  “本王生在其中,从一开始就注定无法置身事外。”

  安舒沉默下来,她不懂其中的曲折,但她自始至终不喜欢凤安瑾这个人。

  “那,我能困住王爷么?”

  凤北诀没有回答,二人不言不语,安舒索性闭上眼睛,假装睡着,蜷缩到凤北诀怀里。

  凤北诀先是一惊,而后慢慢放松,强迫自己适应。

  凤北诀以为自己会整夜失眠,没想到却是不知何时睡了过去。

  翌日,凤安瑾下早朝回寝宫摔了数个琉璃盏,一地碎片。

  凤北诀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今天整个早朝都在跟他对着干,而且看下来发现,凤北诀在百官中的威望,明显要高于他这个堂堂正正的一国之君。

  甚至,明里暗里拿他母后毒杀先皇的事威胁萧家,他外公萧正清是内阁元老,本是能与凤北诀平分秋色,却因此不得不忍气吞声,任由凤北诀在朝堂上撒野。

  毒杀一国之君,势必株连九族,若凤北诀拿此事做文章,萧家将一瞬覆灭。

  就连内阁首辅,也有把柄在凤北诀手中,对凤北诀敬畏三分。

  当初还是靠这个把柄拿捏住了赵常兴,才压毅亲王一头,凤北诀却不告诉他具体是什么事情,只让他安心坐在龙椅上,一切由凤北诀去处理妥当。

  彼时暗自庆幸,庆幸自己有一个坚实可靠无所不能的小皇叔,却没想,有这么一个人在身侧,他如何能安心坐在龙椅上?

  一时拿凤北诀没办法,凤安瑾憋了一肚子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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