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节2）（1 / 2）

有冷汗从他的脊背后滑落下去，江绻的视线缓缓转移到高大的人鱼身上：

“‘仪式’夺取了海巫的性命，那你呢？”他那双桃花眼在塞壬的躯体上扫视了一遍，“......属于你的代价是什么？”

“我的代价......”塞壬垂下鎏金般的长睫，同时恰到好处地掩住了眼尾的一点水色，它轻轻握着江绻的掌心覆上自己的面颊，目光虔诚而平静：“我的代价是——

一条脊椎，和一颗跳动的心脏。”

它伸手撩起金箔般耀眼的长发，江绻这才看到了那贯穿整个脊背的狰狞空洞，森白发骨头在淡粉色的血肉中隐约出没，没等江绻再看得仔细些，塞壬又重新挡住了伤口，镶嵌着红宝石的额冠折射出华光，它笑了一下，像一只拱在窝里的小狗。

“阿绻，我真的很想你。”它紧紧将江绻的手贴在颊上，缓缓闭上眼睛，用力地几乎想要将自己融进江绻的身体里去，嗓音喑哑：“我真的知道错了。”

“每天我都在等你，，塞瑟说你已经死了，就不会再回来了，，，”它顿了一下，神色间一下子阴郁了许多：“不过是生与死的距离而已——我怎么可能抓不住。”

“而且你看，你已经回来了。”它又重新扬起了唇角，像一个漂亮精致的关节人偶，“我们要每天都一起看日落，我会给你全世界上所有最好的东西......”

有什么炙热的液体顺着人鱼的面颊流到了江绻的指缝里，最终凝结成了一颗幻彩的珍珠，江绻好似一下子被按了暂停键一般僵硬下来。

原来生来冷血的人鱼，流出来的泪也烫得能灼痛皮肤。

江绻简直算得上是手足无措，他连忙抬起手，想要帮塞壬拭去眼尾的湿润，而身体动作的下一秒，一种强烈的眩晕感包裹了他的头颅。

类似于机械故障的耳鸣声贯穿了他的鼓膜，视野旋转间，他看到塞壬脸色苍白得像是看到了鬼怪。

江绻头晕眼花，只感觉到有什么东西顺着鼻腔流淌下来，他伸手一摸，是一滩黑色的血液。

“塞，塞壬......”江绻的呼吸逐渐变得急促且艰难，身体各处如被堵塞的痛苦一同漫上他的躯体，少年表情很痛苦，用力时不自觉指甲都深深掐进了塞壬的肉里。

塞壬脸色苍白地像是祭祀死人的白布，抱着江绻的身体紧紧将他拥在怀里，它甚至抖得比江绻还要厉害，用力地几乎要将江绻一同埋入它的身体里，以自己的骨血来饲养他。

“为什么.........怎么会这样......”它的嗓音嘶哑，带着江绻自认识它以来就没在它身上看到过的脆弱表情，只是江绻自己都难受地几乎要呼吸不上来，脑中像是被人狠狠砸了一拳般，根本无暇思考更多。

它现在的样子遑论是整个人鱼族群的王，简直比路旁的乞丐还要引人怜悯，江绻忽然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强忍着巨大的疼痛，把手放在塞壬的头上揉了揉：

人鱼立马像抓住救命稻草般地捉住了江绻瘦削地只剩骨头的手臂，它的呼吸深重急促，仿佛在死死抑制着什么。

江绻张口，却措不及防地咳了一声，一大滩黑色腐烂的血被吐出来，甚至溅在了塞壬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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