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西北银月(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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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西北银月

  在幽州城外的山里,人迹罕至之处有一座诡异的宫殿,门上的牌匾刻着“无名殿”三字。

  是日五月廿七,夜幕已然落下。窗外是倾盆大雨雷电交加,窗内是阴暗的房间一个白衣的少年被雷声惊醒。

  这个少年虽然只有15岁,但他的江湖代号却令人闻风丧胆。“银”这个代号属于他,棠国最强杀手组织“无枉”的教主。

  三年前,银挑战了前任教主兼他的师父凌光。年仅12岁的男孩儿毫不犹豫地一刀捅向师父的心口,却在最后一刻收力。但,自凌光胸口淌下的鲜血无声地宣告了银的胜利,此后凌光自江湖中隐退,据说去了洛阳,但再没人见过。

  按照无枉的教规:胜者为王。自那天之后,银成为了新的教主,也是无枉史上最年轻的教主。这个一袭白衣下手狠辣的小少年,迅速地成为了江湖人士共同的噩梦,有人几乎日日盼着他死。

  而今夜,被雷声惊醒的银抬头看了一眼窗外,许是醒的太突然,竟感觉有些头晕,他抬起左手按了按额角。下一刻,这少年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竟然站着趴在窗台上就睡过去了,想必是这几日实在太累了。

  再次抬头,推开窗。瓢泼大雨几乎无视了屋檐的遮挡,斜斜地自开着的窗口打入,打湿了银的白衣。但这个少年却毫不在意,他只是遥遥地望着虚空,忆起了多年前的另一个雨夜。

  那是他四岁的生辰之夜,出生在西北边关之地的他,从未见过那么大的雨。而他的哥哥,那个口口声声说着“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哥哥,却就在那一夜,骗他在地窖里玩捉迷藏,然后丢下他再也没回来。留下小小的他被浸泡在大雨中漏水的地窖里,又冷又饿又发了高烧,如果不是凌光恰好云游至此将他捡回了无枉,他可能会就那样一个人死在地窖里。

  便是从那一天开始,他舍弃了爹娘给予的姓名,成为了无枉的杀手银。那天是六月初一,他的生辰。

  又一年的生辰临近了,在这个雨夜再次想起哥哥,银突然感觉到了一股窒息感,身体有些不受控制地想要蜷起来,左手用力地捶打胸口,拼着最后一点意识强迫自己呼吸。

  待缓过了这一阵没来由的窒息,银的额前早已沁出了一层冷汗。明明是差点死了一回,这个小少年却似乎浑然不在意,又像是丢了魂魄,没什么表情地爬上了窗台,面向外边坐在了窗沿上,闭目抬头,任由雨水打落在他的脸上和身上。

  银并不明白自己的身体是怎么回事,他只知道每次想起那些让他不愉快的事情的时候,都会很烦躁,烦到想杀人,却又知道不能乱来,最终只能割自己一刀来阻止心底的冲动。而如果这件事不仅仅是不愉快,而是令他悲伤难过的,往往就会突然无法呼吸,不过也不会真的有事就对了。

  每当这种时候,银都会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就像此刻坐在窗口淋雨也不过是为了浇灭心里蠢蠢欲动的念头罢了。

  房间的门突然被推开,银无需回头就知道来的是谁。在这个无枉之中敢直接闯进他房间的只有一个人:离未生。

  如今无枉的副教主,也是被凌光捡回来的孤儿,比银大了9岁,不过也就仅此而已了,凌光没有收离未生为徒,仅仅只是将“离未生”这个代号赐予了他。

  据说,三年前凌光本来打算将教主之位让给离未生,但谁也没想到还是个孩子的银会突然杀出来,还打赢了。

  “教主。”离未生看到坐在窗台上的银,似乎是有所顾忌地没敢直接进门,在门外直接抛出了问题,“最近来幽州的江湖人士越来越多了,真的不用管吗?”

  银听见了声音,睁开眼睛却被打入眼中的雨水一激再次闭紧了双眼,低头,双手在窗台上撑了一下,似乎试图下来,却是忘记了此刻自己是朝着外边坐着的,而这里是三楼。

  离未生在银刚刚有所动作的时候就意识到了会发生什么,用上了轻功掠过房间,双手一把抱住了险些掉下楼去的小少年,将他抱回屋内。

  “噢,我忘了,这里是三楼。”银的语气却是淡漠的,仿佛差点摔下去的不是他一般。或者,倒不如说银此刻的状态有点像是在梦游,虽然有问有答,但是眼中无神。

  “教主啊……”离未生有些心疼又有些不安,皱了眉头。他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次看到银做危险的事了,他甚至相信这个少年或许是真的想发生什么意外的。毕竟,他曾亲眼看到有一回银朝着自己心脏的位置把刀捅下去,好在被他及时夺下了刀。那天,被夺了刀的银也是这般云淡风轻地一句:“玩玩而已,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你刚说什么?”银却丝毫没有在意离未生的神情,自己推开了对方还抱着的双臂,低头双手挤着衣服上的雨水,弄得木制的地面上湿了一大片。

  “最近来幽州的江湖人士越来越多了。”离未生重复了一遍。

  “嗯,你之前说过了。”银漫不经心的样子。

  “但现在更多了,不知他们为何而来,属下担心他们会对无枉不利。”

  银就那样绞了许久,直到被雨水淋得湿透的衣服都皱皱巴巴地但是再也挤不出水。他当然知道这些人是为什么会聚在幽州的,“是我干的。”

  “什么?”离未生恍然间以为自己幻听了。

  “我想把哥哥留在这里。”银的声音竟然有些颤抖,他的心中有两个声音几乎要将他撕裂,一个喊着毁灭,一个试图冷静,而说这句话的时候,银的理智显然已经沉睡,“我骗来了那些人,想让他们去追杀哥哥,然后等哥哥落败,我再杀了所有人救出哥哥。这样,哥哥就只能跟我走了。”

  “不可以!你知不知道这样会给无枉带来多大的麻烦!”离未生双手抓着银的肩头,试图将这个陷入疯狂的少年晃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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