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女王（1 / 2）

第16章 女王

　　煤炭公司要破产了。

　　他们的办公室出售，这个办公室在沿街四楼，一楼只有巴掌大的一个门口，进门后有楼梯，有电梯。

　　是定制开发的。

　　上去以后，七百多平的大平层。

　　这玩意？

　　要么，当健身房；要么，当培训学校；要么，当办公室。

　　我觉得挺适合我的。

　　因为，当时我有计划做读书沙龙。

　　这个房子卖的特别急，是我爹提供给我的信息，我爹跟煤炭公司会计的爹是老年大学的同学，当时报价是260万一把付，不能贷款，直接办理网签，属一手房。

　　不能贷款，我觉得有点累。

　　于是，我就拒绝了。

　　那年，我跟媳妇回四川过春节，腊月二十六我开车走到河南了，煤炭公司会计给我打电话，问我房子还想要不？价格可以商量，争取年前交易。

　　我问，什么价？

　　她说，你出个价吧。

　　我说，200万，一口价。

　　她说，我跟领导商量一下，给你答复。

　　最终，210万成交，我接着从河南掉头回来办了网签。

　　这个房子，被查封了一年多，我能进去，但是不能乱动，到处贴着封条。

　　这期间，我发现这房子有个问题，楼顶渗水，边角位置的天花板都开始脱落了，我让装修公司过去测量一下，看看重新装修一遍，大约需要多少钱？

　　小百十万。

　　恰好呢，这期间，我又遇到了一个尾盘，也是大平层，228平，就是我现在的办公室，一共才百十万，也不用装修，另外此时我对读书沙龙也没兴趣了。

　　那这个700多平的房子就没价值了。

　　而且，我发现这里面问题很多，例如取暖，一个冬天2万5的取暖费，每个月的物业费也不少，还有不能开窗户，门口那条河臭死了。

　　我想卖掉。

　　我有个老铁是做房产中介的，我跟她说，你帮我卖掉，不亏就好。

　　我们关系很好。

　　她帮我付费置顶了。

　　看房子的人很多，但是真正有意向的不多，他们多是商铺需求，而这个房子更多是办公属性。

　　有天，来了个豫C的奔驰商务，在本地做民间借贷的，当时豫C几乎席卷了整个山东，他说这个房子很好，很适合做公司总部，有银行的感觉。

　　老铁帮我出的报价是250万，不还价。

　　豫C同意，但是有要求，配合他走流程，他要贷款购买，走高评高贷路线，当时周围新开盘的商铺2万元一平，他找人打的评估价是1万5一平，这样这套房子能贷款500多万，当时我们这边银行还没遇到过类似的套路，在济南、青岛已经很流行了，一句话就可以概括，买完一套二手房后，手里还能多出不少现金，甚至很多公司用类似的方式来解决融资问题，例如豫C买完我这套房子手里就能多出250多万。

　　豫C是以个人名义买的，用的他一位女性朋友的身份证，这个女性朋友是本地人，贷款是银行直接打给我，我扣除房款后再把多余的打到这位女士的银行卡上。

　　过了没多久，豫C约我办钥匙交接，豫C带着公司高管一起来的，还在那讨论怎么装修，分割成几个办公室，其中有个副总是本地人，退休前是某银行的副行长，被高薪聘来了，能看出来，他们都很兴奋，很满意这个新办公室。

　　这次，豫C坐的是一辆宝马750，去送我。

　　我说，你这个车不错。

　　他说，买了抵税的，公司户，刚买没多久，才跑了3千来公里。

　　我说，哪天不要了，卖给我。

　　他说，好。

　　其实，我是随口开玩笑，我对轿车没什么感觉。到了晚上他给我打电话，问我真的对宝马750感兴趣吗？若是感兴趣的话，可以卖给我，二手车贩170万收，若是我要，150万，一把付，我觉得这个车玩一年还能赚钱，值得买。

　　过户完，我要给他打款，他告诉我，为了避税，让我打个人账户，别打公司账户上，我多了个心眼，要求给我写个收到条，签他的名以及盖公司的章。

　　一波神操作下来，骗了银行的钱，骗了公司的钱。公司不是他们自己的吗？是的，但是这些做民间借贷的公司为了表演所谓的资金透明、安全，普遍采取银行托管或政府监督的方式，即便是老板，也很难挪用资金，否则咋可能忽悠那么多老百姓去存钱？

　　没多久，全跑了。

　　也抓了不少，包括副行长也坐牢了。

　　不是我们本地的豫C跑了，是整个山东的豫C都跑了。

　　我觉得副行长很值得一写，他有点跛足，很是好色，当时公司业务员全是大美女，有人还给他编了顺口溜：鸡找鸡来羊找羊，瘸子XXOO扶着墙。

　　以后，有机会再写吧，民间借贷圈子里荒唐事太多了！因为我签的那个买车协议，经侦还多次找我调查，因为我欠公司车款，我出示了买卖合同、转款记录、收到条，才洗白自己。

　　一直到案发，我回忆起来一些细节才觉得有些漏洞，之前我压根没觉得是豫C准备跑路的，因为那时搞的如火如荼，他们公司还投资青岛新机场的建设呢，带着本地这些大娘大爷去青岛看过现场，最倒霉的是那个替他当白手套的本地姑娘，凭空背上了五百万的贷款。

　　我在青州火车站接我媳妇，一个男人主动过来搭讪，聊宝马740与750的区别，聊的还是蛮专业的，一聊竟然都是沂水的，然后他从裤兜里摸出了钥匙。

　　他也是750车主，家里是做板材的，来接客户。

　　这家伙，很憨厚，很老实。

　　胖乎乎的。

　　加了微信。

　　有天，板材喊我去日照拉亲，我的原则是尽量不拉亲，我不是很喜欢拉县城这些人，他们关车门可用力了，怪心疼的。

　　其实呢，轻轻一带就好。

　　好一点的车子，多是电吸门。

　　自己就吸上了。

　　他给了我一个不可拒绝的理由……

　　直接送了我一个IPAD。

　　那我就去吧。

　　是他一个好朋友结婚，在日照做船代业务，跟他们家有业务往来，路上我们俩就开着语音聊天。

　　刚开始聊的挺好，挺正经，聊家庭，聊国际贸易，聊各自的油耗，聊还喜欢什么车？

　　越聊越下流，他是个骚货，喜欢泡妞，痴迷到什么程度？还去找过网红，花了7万5千块钱，就一下，不过夜。

　　我问，你开着大宝马，泡妞容易不？

　　他说，若是不挑，很容易。

　　我问，有什么渠道吗？

　　他说，拉亲就是最好的渠道，特别是拉伴娘。

　　我说，那你下次喊着我。

　　他说，我把你拉群里。

　　我说，好。

　　日照的婚礼太变态了，临进村开始闹，那种喷的玩意，一开车门就往里喷，我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刷到过一个视频，好朋友们把新郎扔大海里了。

　　那就是日照的。

　　我看了都觉得这哪是结婚？

　　新娘的婚纱都扯掉了。

　　关键是把我车里面给喷的乱七八糟的……

　　板材也很不好意思，说回头给我洗车，那边主管每人给了1千元红包，两条中华烟，别的就是喜糖之类的。

　　板材要在那边喝酒，住一晚上。

　　我接着返回了，直接送洗车店了，次日板材一大早给我打电话，说不好意思，他也不知道那边有这些风俗，问我洗车了没？若是没洗他给安排498的精洗大套餐。

　　我说，不用了，洗过了。

　　他说，回去，我请你吃饭。

　　后来，他把我拉进了宝马婚车群，群里很热闹，看来真是婚车群，讨论的多是婚车有关的话题。

　　剩余时间呢？

　　则聊女人。

　　群里这些年轻人，特别是宝马5系，多是职业二手婚车，他们零首付买的八手宝马5系，把跑婚车当生意去做，还有一点，因为开着宝马，很容易钓到女人，女人会帮他们还车贷。

　　我跟他们混熟后，偶尔会约着一起喝羊汤，这些小伙身边的女人真是天天不重样，而且他们钓的多是比自己年龄大的，有经济基础的。

　　普通女人有个特点，一旦遇到了一个“有钱”男人，总喜欢积极付出，生怕给男人一种错觉，我是因为钱才跟你在一起的。

　　所以，她们会主动给男人花钱。

　　这也是假军官、假富二代骗钱的底层逻辑。

　　婚车圈子里故事特别多。

　　我印象很深的有两个车主，一个是在服装店上班的单亲妈妈，她买了辆二手马6，有活就抢，动不动凌晨四五点起床，马6一上午赚不了多少钱，好像也就是两三百块钱吧？具体我也没问过。

　　活倒是不少。

　　为什么说对她印象很深呢？后来我还给她介绍过对象，介绍给了我一个骑友，我那个骑友是72年的，当老师的，净身出户，俩人相处了一段时间，分开了，我问骑友为什么分开？他的意思是这女的太现实，不追求爱情，只追求物质，潜台词应该是让他买房子吧？他买不起。

　　分了。

　　你想，为了两百块钱都能跑一上午的主，你还指望她跟你谈不食人间烟火的爱情？

　　他太天真了。

　　那几年，女人带孩子找对象可能有点难，这几年？

　　绝对抢手，跟头婚一样。

　　那天，我爹还感叹，说村里很久没有人娶过头婚的了，媒婆自己也说，现在哪有什么头婚二婚？一个价。

　　我印象很深的另外一个车主，买了一辆白色的宝马520，零首付买的，纯粹是为了跑婚车，他本身在下面乡镇上班，合同工，一个月两千多块钱，所以他比一般人都勤奋，例如太早的婚礼大家不喜欢跑，他跑，太远的一般人也不跑，他也跑，不挑，晚上还干代驾……

　　好在什么呢？他不坑蒙拐骗找女人给还贷款。

　　而是，自食其力。

　　我感叹的是，他通过跑婚车，娶到了一个山师的研究生，当时山师研究生回县城免试，以人才引进的方式走的绿色通道。

　　他的那个宝马，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这哥们，现在还是合同工。

　　这么笨？

　　不是笨，像我们这么学霸以及运气爆棚的人，极少，我们单位的合同工，年年考，九年只考上了一个，你以为合同工就好当？现在招个合同工，本科那都算普通学历，动不动就是研究生。

　　那可是临时工呀！

　　回头想想，开婚车还是认识了很多人，尤其是本地宝马7系车主，大部分人都是玩票的，要么是给朋友捧场。

　　有没有认识伴娘？

　　很少。

　　主要我年龄太大了，一问姑娘哪年出生的？

　　2000年左右的。

　　咱不好意思。

　　另外，也腼腆，不好意思要微信。

　　宝马5系那些车主为什么好意思？

　　一是，他们不要脸。

　　二是，他们同龄人。

　　有次，我拉一个八婚的老娘们。

　　具体几婚咱也不知道，反正肯定40岁以上了，有些胖，一般二婚很少有大张旗鼓的，咱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我当的头车，头车一般要坐四个人，后面坐新人，副驾驶要坐女方的闺蜜或亲戚家的小姑娘，专业术语叫趁车的，过去婚车是独轮车，新娘坐一边会偏沉，则会安排个小姑娘对称坐着，风俗就这么来的。

　　副驾驶这个女人，素质非常高。

　　一看坐姿就是军人出身，行为规范有点像日本人，很有礼貌。

　　年龄应该跟我差不多。

　　像三吉彩花，超级像。

　　我加了她微信。

　　当过兵，转业回的县城，在事业单位上班，不安分，有餐厅，有服装店，还有茶馆，另外出身也很不错，按县城的说法就是大户人家。

　　新娘是她表姐。

　　认识后，我觉得她还是蛮纯粹的，内心有爱，事业也不错，也没有乱七八糟的关系，你若是想聊点不正经的？她第一时间避开。

　　越来越熟悉，也有了业务来往。

　　有次我从沙漠回沂水，她在济南泺口服装城选衣服，正好可以见个面，聊聊天，吃饭时，我说我还没有你电话呢，我就把她电话和名字存上。

　　顺便呢，我搜了一下她名字，我是想看看她有没有级别。

　　结果。

　　搜出来的信息，全是新闻链接，什么插足别人婚姻之类的。

　　这一看，就是有人花钱做的新闻稿。

　　我觉得，她应该是内心很强大的类型，就问了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讲了来龙去脉。

　　是同事的老婆给搞的。

　　我说，应该清除一下。

　　她说，我也不知道怎么清除，你看能帮我的话，就帮帮我，毕竟我也不懂，主要是父母跟着担心。

　　我看了看，是10年前的新闻了。

　　清除起来很容易，几百块钱就搞定了。

　　我说，我试试。

　　她说，太感谢了。

　　我上班的时候，很巧，我主任认识三吉彩花，她们父辈就是好朋友，主任认为三吉彩花是被诬陷的，我跟中专也讨论过这个问题，中专认为，凭三吉彩花的家族能量，倘若真是被诬陷的？对方早第一时间被抓起来了，之所以放任了，大概率是她自己承认了。

　　爱情嘛，咱都理解！

　　只是，我又一次佩服了她，你这承受多大的压力？这么多年，依然这么乐观，我又在想，为什么她这么保守，是不是有一朝被蛇咬的过激反应？

　　这么说吧，即便是在今天，她也算我的好朋友。

　　偶尔，我会去她单位吃个饭。

　　抹黑一个女人，太简单了，即便是真的，也不该用这种方式，太残忍了，是标准的杀人诛心。打羽毛球时我就发现了一个现象，对女人最狠的就是女人，男人很少偷发后场，而女人给女人发球呢？

　　则不讲武德。

　　我拉亲认识了个女研究生，我在县城开婚车，大部分都是头车，我能认识的伴娘少，能认识的多是新娘的闺蜜，这个研究生是北体的，读的是心理学，很个性的一个姑娘，就是你看一眼就知道，她不是能“泡”的类型。

　　何况，人家是研究心理学的。

　　后来，我发现她朋友圈很有意思，动不动满世界飞，还有，跟很多体育明星有合影，原来，她的工作就是调节运动员的情绪，当运动员低落时，给他们打气，膨胀时，给他们灭火。

　　我看过她发的一个小视频，女篮上半场落后，中场休息时，他们带着这些队员唱起了《歌唱祖国》，瞬间鸡血满满，你们出来打球代表的是谁？是我们的祖国，多少人在电视机前看着我们？

　　嗷嗷的！

　　她给我要过林丹的签名，郑智的签名，中国足球不是没有球星，郑智就算，郑智在中国范围是C罗一般的存在。

　　以上这些，是通过开婚车认识的正经人士。

　　下面的，就是不正经的。

　　我主动添加的第一个伴娘是卖男装的，运动城的，短发，很有活力，我是路过她那里时，买了两双NB鞋，我自己一双，给了她一双，800来块钱。

　　她租住在单身公寓。

　　她给我的印象是挺干净的，去她的房间一看，哎呀，没法形容了，垃圾不入桶，随地扔，包括卫生纸也是，直接把我吓跑了。

　　除了她打扮的人模狗样的，房间里没有一个地方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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