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坦诚相见（1 / 2）

第二十一章 坦诚相见

　　傍晚，黄立恒自己驾车，赶赴与唐晔的约会。停妥车他看看表，比约定的时间尚早了半个小时。今晚与唐晔约会，他有些兴奋，也有迫切感。算算时间，就觉日头沉得太慢了些。他驾车出来，路上交通并不拥挤，他知道今晚他一定提前会儿到，这也是他急于想见唐晔的迫切感所致。平时去赴约会，他虽不会有意姗姗来迟，但也不会提前那么多，总是算好时间，差三五分钟而已。碰上交通堵塞晚到，他也心安理得，并不在乎。今晚他却怕迟到，宁可提前也不能晚到。这不但是身负严振明拜托的“重任”，他也分外地关心唐晔。迟到了，怕唐晔心中不满，毕竟这次约会不比寻常。?

　　酒店里人影稀少，因为还未到晚餐时间。他便在周围逛悠了一圈，兜回酒店，尚比约会时间早了十分钟。他不打算再溜达了，就在酒店门口迎候唐晔，这样更显得自己尊重她。他站在那，从口袋里摸出烟来抽，刚点上火，却听有人唤他。回头一看，唐晔笑盈盈地从酒店里走了出来，原来唐晔也早到了。?

　　今晚她穿的衣裙与黄立恒头一回见的一样，但给黄立恒的印象却与头一回大不相同。他感到今晚唐晔有种华贵飘逸之美，而不是头一回那种艳俗之态。虽是同一人，着装也相同，但给人的感觉却不同，黄立恒甚觉纳闷。最终恍然大悟，主要是发式。那日她的长波浪披臂，今晚却是盘结在头顶。黄立恒暗叹道：发型魅力真不小，大大改观人的形象。黄立恒也热情地迎上去，询问她是否早来了。她含笑说，才来了一会儿，进去看看就出来了。?

　　两人一起进了酒店，坐在那次两人坐过的桌子，回味起那日打抱不平的情形，两人都兴奋了。黄立恒笑着说：“我真看不起那三个熊包，关键的时刻却软蛋了。要不，那晚打起来就热闹了。你拿着大酒瓶往那个家伙脑袋上猛地一砸，那就像打碎五味瓶子，酒呀，玻璃呀，满桌的酒菜，还有那个无赖的脑浆也流淌杂混在一起，那真过瘾啊!”?

　　唐晔听了他说到脑浆流出来，感到恶心了。忙笑着请黄立恒别再往下说。黄立恒遗憾地说：“真可惜，这是多么豪迈之事啊，足可载入个人历史史册之中，增添光彩。可惜呀!”唐晔笑道：“你真好斗，个人英雄主义强烈。”黄立恒说：“老是在电视、电影里看人家除暴安良，自己也想表现一下，当回英雄，要不这一生太平淡无味了，缺乏色彩。”?

　　唐晔原本心中还隐藏着忧愁，见到黄立恒，她心情好些了，让黄立恒如此英雄主义的情绪感染，她也兴奋了，心情舒坦多了。她真喜欢黄立恒，黄立恒风趣、倜傥，不拘小节，又讲原则和义气，与他在一起真是愉快。?

　　服务员过来，请他们点菜。黄立恒让唐晔点，又笑着说：“挑你最喜欢的，别给我省钱，我还有优惠金卡呢。”他从皮夹子里拿出金卡来在唐晔眼前晃了晃。唐晔说道：“今晚你不好好破费，你心里不痛快吧?好，我挑贵的点。”?

　　菜还未上来，两人边喝茶边谈。黄立恒虽然已知道唐晔发生的事，却先装着不知道。他问唐晔昨晚急急地约自己有什么事。唐晔默然无语，想起昨晚他谢拒自己的那个理由。她反问黄立恒：“昨晚你说要与客户保持一段距离，你说我是你的客户，所以你拒绝了我昨晚的邀请，但是现在你为什么不与我保持一段距离，却邀我吃晚饭?”?黄立恒说：“我昨晚说请你今日上午来，但你没来，我觉得不安，特别感到不好意思，拒绝人家女士很不礼貌。”?

　　唐晔有意问：“难道你就是因为不好意思，要尊重女士而已，所以才邀我的?”黄立恒说：“也许是，也许不仅仅而已，我也说不清楚。”唐晔对他这个模棱两可的回答倒似很满意。她认为黄立恒对自己另有情义，只是目前还难以启口明说。她含笑地说：“你这回答真玄妙，我听不明白。”黄立恒却叹口气说：“看过郑板桥的难得糊涂那幅字吗?”唐晔点点头，喃喃地说：“聪明难、糊涂难，由聪明入糊涂更难。”?

　　黄立恒说：“现在你能告诉我些事吗?”唐晔说：“好吧，”她又笑笑说：“你还能维持你的原则，能与客户保持一定距离，因为我已不是你的顾客了，我辞职了。”黄立恒问：“干得好好的为什么辞职呢?”唐晔叹口气说：“真是一言难尽。”?

　　服务员送上了菜及啤酒。黄立恒举着杯子说：“来，为我们解除了客户的关系，建立朋友关系干杯。”唐晔听了心热，忙举杯与他相碰，说：“干杯。”黄立恒一饮而尽，将杯子翻身给唐晔看，唐晔也一饮而尽，将杯子翻过来给黄立恒看。黄立恒给唐晔又斟满酒，又给自己斟酒，说：“现在我们是朋友了，我们可以敞开心扉，坦诚相见。有什么忧愁可以说出来，共同承担。有什么高兴事也说出来，共同享受。”唐晔听了很感动，亦觉与黄立恒亲近了许多。她是个直率的女人，她将辞职的原因告诉了黄立恒。虽然黄立恒已知道了此事，但还是为之感叹。他对唐晔说：“你做得对，来，我为你正义的行为干一杯。”他一饮而尽，让唐晔随意。唐晔也一饮而尽，颇具巾帼风范。她打了一个嗝，黄立恒忙让她多吃些菜。?

　　两人吃了些菜，黄立恒觉得是问关键问题的时候了。他问唐晔辞了职后打算怎么办。唐晔叹口气说：“怎么办呢，我打算回自己家乡。”黄立恒问：“你是否认为在自己家乡更有发展价值?”唐晔说：“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再呆在上海太没劲了。”黄立恒问：“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呢?既无计划，盲目赌气离上海返家乡，实在不是上策。”唐晔叹息道：“我没了工作，在上海也没有朋友，还怎么呆下去?”?黄立恒说：“你虽辞职，与严振明只是结束了上下级关系，但你们还应该是朋友。”他很想告诉唐晔严振明对她是如何关心。但他答应严振明不对唐晔说明这点，他只得把这念头打消了。唐晔说：“严振明是个朋友，也是个好人。但我炒他的鱿鱼，怎好意思在上海要他帮助呢?”黄立恒却说：“还有我黄立恒呢，我们也是朋友，你可以让我帮忙。”唐晔微有些娇嗔说：“现在是朋友了，但昨晚还不是。我怎敢指望你会帮助我。我昨晚约你，就是指望把你当作好朋友，想倾诉些烦心事，再想与你商议个办法，你却拒人于千里之外。”黄立恒笑笑说：“此一时，彼一时。昨晚的事已过去了，你不能老放在心上。现在我们既已是好朋友了。我想劝你不必离开上海。有困难对我说，我黄立恒为好朋友甘愿两肋插刀。”?

　　唐晔叹息了，说：“我若一来上海就交上你这么个朋友多好。”黄立恒说：“朋友不在乎早交晚交，重要的在乎能否交心。”唐晔听了连连点头。黄立恒说：“俗话说：多个朋友多条路。还有：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这两句俗语在过去讲义气的年代很有些真理的意味，但如今世道变了，一切都变得功利了。知心朋友特别难交结，多的都是些相互利用，或一些酒肉朋友而已。”?

　　唐晔点头，认为黄立恒说的是。但她却又问黄立恒：“你好像将我当作好朋友了。想想又纳闷，我们之间并不了解，凭哪点会成好朋友的?”黄立恒笑着说：“我们俩臭味相投，就像那晚，我们打算‘大开杀戒’的架式，这不就说明我们有共同语言，有基础。要不，你昨晚怎么会想到约我而不是想到约别人?”唐晔乐了。说：“你真逗。”黄立恒见她高兴了，便趁热打铁，说：“听我的，你不要离开上海，上海的发展机会比你家乡要多，这样对你有利。至于你的工作，我认为你也是个人才，一定能够找到的。一方面我会托人帮忙，另一方面你也可以去人才市场碰机缘。这只是时间问题，不用担心。”他见唐晔迟疑不决，便又说：“是不是担心没工作的期间经济上有问题?这不要操心，我来资助你一下，我虽然不是个大款，但资助几个人的生活还是有能力的。”唐晔真感动了，眼眶里也噙满泪水了，说：“但我已经买好了火车票，也告诉过严振明，说过明日就回家乡。”?

　　黄立恒说：“火车票可以退掉，或者干脆废了。至于告诉严振明自己回家乡，现在不回去也不算失信，因为这完完全全是你的私事。再说他听说你不回家乡了，说不定还高兴得手舞足蹈呢，因为他毕竟也是你的好朋友。”?

　　唐晔点头说：“他也许真会手舞足蹈的，他也是个讲义气的哥们。”她告诉黄立恒，严振明听她说要辞职欲回家乡很是着急，还硬扔给自己五万元。黄立恒听了，感慨地说：“这严老兄真够朋友，看来你们俩的关系非同一般啊!”?

　　唐晔突然感觉到黄立恒的言语中隐隐有些酸意，她又是兴奋又是不安。兴奋的是她认为黄立恒可能喜欢上了自己，而且那种喜欢是带有异性意味的。不安的是，黄立恒了解自己与严振明过去的关系是那么紧密，是情人关系，他会怎么想。她踌躇会儿，觉得自己与黄立恒之间的关系不管发展到哪步田地，也有必要向他全盘托出，因为毕竟黄立恒将自己当作知心朋友看待了。倘若黄立恒了解了自己的过去而对自己冷淡了，既是自己自作自受，也说明黄立恒心胸不很宽敞，他这个朋友有没有也无所谓了。至少他不如严振明，因为严振明还真心为自己着想，希望自己有个好归宿。?

　　她脸色变得凝重了，她问黄立恒，是否想了解自己的过去。黄立恒说：“既然做好朋友，确想互相了解，但若不便说的事，并不一定要了解，因为每个人都有权保护隐私。”??

　　唐晔?说：“我不想对你隐瞒自己的隐私，如你有隐私我不求你说出来。但有一点我希望你保证，如我的隐私涉及到其他人，希望你能保密，也希望你不要对人家有看法，权当不知道此事。不知你能答应吗?”黄立恒说：“我不是个喜欢打听别人隐私的人，你的隐私我还是不知道为妥。”唐晔叹口气说：“真正的好朋友应是肝胆相照，坦诚相见。这才叫知心朋友。”黄立恒说：“知心朋友也不是一两天就能结交的，慢慢地了解，互相间信赖、体谅，又有共同语言，能同甘共苦，荣辱与共的，才能成为知心朋友。一个人一生中能求得一两个知心朋友就足够了。”

　　唐晔的表情有些默然了。她隐隐觉得成不了黄立恒的知心朋友，因为黄立恒不想深入了解自己，而只要有一两个知心朋友就满足了，也许他已经满足了。?

　　黄立恒见唐晔神色有异，觉得她可能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其实他颇想了解唐晔的过去和现在，只是怕唐晔难堪。而他自己却没什么隐私，至多是过去那段令他感伤的恋爱史而已，而这恋爱史也没什么不光彩。他不知如何与唐晔解释。?

　　此时，唐晔却叹口气说：“看来我还是回家乡好，那儿的人纯朴、坦荡，也许能找到一个知心的朋友。”?

　　黄立恒突然向她做了个怪脸，笑道：“你真是个孩子，还会耍孩子脾气。既要我知道你的隐私，你就全部告诉我，我保证谨记在心，永远不向第三者提及。至于我的隐私我也向你汇报，这叫做公平交易、童叟无欺。你不反对吧?”唐晔忍不住又乐了，笑道：“你就是油嘴滑舌的，不像个老总。”黄立恒笑着问：“我不像老总，那像什么?”唐晔笑道：“像个江湖郎中。”黄立恒哈哈一笑，说：“做江湖郎中其实真不赖，比做老总强多了。不知你是否听过这么一句损老总的小诗吗?这个总、那个总，都他妈的杂总(种)。你听听。这老总和杂种划等号了。”唐晔听了，忍不住大笑得呛得咳起来。黄立恒对唐晔说：“打住，不能再笑了。笑痛了肚子，你今晚算白吃了。”?

　　唐晔乐得不可开交，精神十分振奋了。脸色因酒和兴奋的缘故，泛起红晕，白里透红，娇艳无比，煞是好看。又笑得灿烂、浪漫。更是可爱，黄立恒见了，不由暗赞，却劝她多吃些菜，拣了几只大虾往她碟子中放。她止住笑，说：“肚子笑疼了，这虾我吃不了。”说着，她在自己碟中挑了两只最大的虾，夹给黄立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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