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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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这天,罗永恒突然到居委会来找周茉莉。周茉莉客气地请他落座。

  周茉莉问道:“罗先生,请问您今天来有何贵干?”

  罗永恒一脸严肃:“有大量证据表明,我爱上了你。”

  周茉莉魂飞魄散,赶紧起身去关了办公室的门,想想关了更不合适,又把门打开,回到办公桌后坐下。

  “罗永恒同志,现在是上班时间。你讲这些话很不严肃,也不应该。”“明白了。我应该下班来讲,这样是不是就很严肃了?”“我现在不能跟你谈这个问题。”“那什么时候可以谈?”

  周茉莉正难以回答,尚晋进来了。

  “周主任。哟,罗先生在呢。我需要回避一下吗?”周茉莉如同见了救星:“不用回避。罗先生的事情已经办完了。”

  罗永恒悻悻地起身,跟周茉莉说了声再见,看都不看尚晋,扭头出去了。

  周茉莉暗暗舒了口气,问尚晋:“什么事儿?”

  “周主任,咱们北京市优秀调解员的提名资料您这儿都有吧?”“有。”“属于保密材料吗?”“目前是。”“什么时候不是?”“得一两个月以后吧。”

  尚晋挠了挠头:“我现在可以借用一下吗?肯定严格保密。”周茉莉犹豫道:“你要看?”尚晋点头:“对。我学习一下。”想想不对又连连摇头:“不,周主任,我不骗您了,不是我看,是给一个朋友看。”

  周茉莉斩钉截铁地拒绝:“那绝对不行!内部资料怎么能外传!”尚晋一脸沮丧:“对对对。周主任,算我没说。”

  尚晋转身往外走。

  周茉莉叫住:“等等!”

  尚晋站住。

  周茉莉走到尚晋面前,严肃地看着尚晋:“你要给谁看?”尚晋一愣:“怎么了?”周茉莉有些训斥的口气:“尚晋,咱们司法工作有严格的保密纪律,虽然调解员的工作不属于国家机密,但纪律一样要遵守。你怎么想到要把资料外传——”尚晋忙解释道:“是外借。不是外传。”周茉莉板着脸:“外借就有可能外传。你要外借给谁?什么目的?你得跟组织汇报清楚。”

  尚晋有些蒙:“向哪个组织汇报?”周茉莉挺起腰杆:“向我。我现在可以代表居委会这个组织。”尚晋想了想:“好,我汇报。周主任,事情很简单。《调解三人组》的主持人安心您知道吧?就是我跟李貌婚礼上的那个主持人。”“知道啊。我看过她节目。”“现在她那三人组里的调解大师史航和策划人谭飞辞职了。”“啊?那这节目不就完了吗?”

  尚晋又道:“现在还没完。还有重振雄风的可能。但需要尽快找到新的调解大师和策划人。我想把资料给安心看看,看能不能从里边挑一个调解大师出来,先渡一下眼前的难关。但确实违背了保密纪律,我以后注意。”周茉莉语气一转:“你怎么不早说?”尚晋一愣:“这也是刚发生的事儿。”“我说的是,你要把资料拿给安心筛选你为什么不早说?”

  周茉莉转身回到办公桌后,操作起电脑来。

  尚晋小心翼翼地问:“早说,有用吗?”周茉莉边操作边说道:“《调解三人组》是国内调解类节目中唯一使用真实案例,不洒狗血,不虚构事实的一档节目。司法系统开会经常表扬这个节目,它是一股正向能量,也传达了调解工作的不易和艰辛。现在它遇到困难,我们怎么能袖手旁观?”

  周茉莉说着啪地按下一个按键:“资料我已经发到你邮箱了。你赶紧转发给安心。”尚晋大喜:“谢谢茉莉!您真美!”

  周茉莉又严肃起来:“请叫我周主任!”尚晋嘿嘿一乐:“周主任,您真美。”

  尚晋乐颠颠地出去了,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有人来找,正是上次在咖啡馆应聘的上海姑娘。

  “请问,您什么事儿?”“理想胡同咖啡馆在招聘中,有歧视单身女性的倾向,我去找了妇联、消费者协会,都不管,都给我推到你这儿来了。”尚晋一边记一边问:“谁招聘的你?”上海姑娘忿忿地说道:“一姓马的。说话阴阳怪气。就因为我27岁还是单身就把我拒绝了。别的原因我能忍,这个原因不能忍。我要为中国1200万单身女性争口气。”

  尚晋又问:“您的诉求是什么?”上海姑娘态度坚决:“让他向我道歉,并保证不再歧视单身女性。”尚晋放下笔:“你等一下。”

  尚晋拿出手机给马得路拨打电话。

  “得路,你前几天招聘的时候,是不是有歧视单身女性的意思?”马得路苦笑:“找到你那儿去了?”“是啊。你过来一趟吧,给人家道个歉。”马得路倒也痛快:“得嘞。我马上过去。”

  没一会儿马得路匆匆走进办公室,看见上海姑娘立即一个鞠躬。

  “马得路给您道歉了。”

  上海姑娘完全愣住了:“这你就道歉了?”马得路诚恳地回应:“对啊,还要怎地?你还有什么要求?”尚晋补充:“她还要你保证以后不再歧视单身女性。”马得路立刻面向上海姑娘立正站好:“我保证,以后不再歧视单身女性。对不起。”

  说着又一鞠躬。

  上海姑娘一脸茫然地对尚晋说:“怎么不用说服教育,他就道歉了?他脸皮怎么这么厚,说道歉就道歉?”尚晋忍住笑:“他应该是主动感受到了自己的失礼。当然,他脸皮,不,他确实也比较诚恳。”

  马得路连连点头:“对对对,那天你走了,我就在反思,我的确有歧视单身女性的意思。这是很不好的。我从小就失去了妈妈,我不可能不尊重女性。我只是一时失礼。如果您不嫌弃,我诚恳邀请您到我这儿来工作。”上海姑娘冷冷地回应:“我才不会跟你这样没有原则的人一起工作呢!”马得路听着意思不对:“我怎么没有原则了?”上海姑娘看了他一眼:“世界上哪个人道歉不是经过挣扎和说服教育的,你一开口就道歉,一是不诚恳,二是无耻!”

  上海姑娘站起身扭头走了。

  马得路愣在那儿。

  尚晋笑了:“积累一下经验教训吧,女生让你道歉,别道那么快。”马得路也觉得可笑:“对对对!毛毛每次让我道歉,我也都是道得太快。以后得抻一抻。”

  尚晋提醒道:“不过,以后招聘,可不能再歧视单身女性了,当然,单身男性也不能歧视。”“男的也不行啊?”“女生也就来投诉一下你,男的会直接对你老拳暴打。”“哦,那我得注意。被人打,不美。”

  安心在《调解三人组》节目组办公室里,手机立在桌子上,正在跟刘一手进行视频通话。

  视频里的刘一手暴跳如雷:“我不是跟你说了吗让你留下他们?谁让你擅自决定的?”安心一脸平静:“我留不住。”“怎么留不住?答应他们条件就是了!”“我不能答应。”“你怎么这么愚蠢!先稳住,以后再慢慢收拾局面!就俩酸文假醋的小文人,我有一万种办法降服他们。”

  安心有些心烦:“一手,这是我节目组的事儿,我自己能处理好。”刘一手怒斥道:“你没有处理好!你处理好了那天还用给我打电话吗?打电话我给你出了最佳方案你又不用你给我打电话干吗?你节目组的事儿就是你节目组的事儿吗?牵扯到咱俩的婚事,牵扯到我妈对你的看法,牵扯到日不落集团的前景。”安心激动起来:“我嫁的是你这个人,不是你的家族,也不是日不落。”刘一手仍态度强硬:“别那么任性。你嫁了我就是嫁给了我的家族,就是嫁给了日不落集团。这是客观事实。这次我妈来京,安排了她的几个闺密去看你的节目录制,你现在人都没了,录什么呢?我妈这些闺密个个都是名媛、上市公司的老板娘、世界五百强的CEO,放这样人的鸽子你知道是什么后果吗?”

  安心尽量保持着平静:“一手,人我已经辞退了。”刘一手气愤地说:“那你就去给我请回来。必须请回来!不惜一切代价!”安心不想再说下去了:“我要开会了。再见。”

  安心关掉了视频电话,坐着发呆,有些茫然的神情。

  有人敲门。安心定了定神:“进来。”

  场务小张推门进来:“安姐,范台请您过去一趟。”“好的。就来。”

  小张出去了。

  安心调节了一下情绪,刚要起身,手机响了,是尚晋打来的电话。

  安心接起来:“喂。尚晋。”

  尚晋在居委会院子里踱步,敏感地问道:“安心,你情绪不太好啊。”“我很好。”“好。很好就好。《调解三人组》的人选解决了吗?”“还没有。”“我给你邮箱发了一份北京市优秀调解员的资料,你看看能不能从里边挑一个人选。策划人我给你想好了。”“谁?”“李才。”

  安心有些疑虑:“他行吗?”尚晋语气笃定:“绝对行。口才、学识、反应能力,都很靠谱儿。最重要的是,他说话还有些二,具备网红气质,特别适合上节目。网上有他讲座的视频,你也看看。”安心心里暖暖的:“好。我马上看——谢谢你,尚晋。”尚晋笑着回应:“瞧您说的。再见。”

  安心挂了电话,出门去台长办公室,不料在走廊上和史航、谭飞迎面相遇。

  两人趾高气扬地走着,和安心错身而过的时候,两人对视一笑,看上去很是得意。

  安心走到台长办公室的门前敲门。

  范台长:“进来。”

  安心走进办公室,范台长正在一边看文件一边单手举个小杠铃锻炼。范台长五十岁左右,属于很有威信,不怒自威的那种。

  “范台,您找我?”

  范台长起身倒了杯水递给安心,和蔼地笑着:“小安,你胆子不小啊,不经组织允许就把剧组解散了。”安心解释道:“范台,没有解散,只是走了俩人。”范台长看着安心:“这俩人的分量你比我更清楚。他们是台柱子。”安心微笑着:“范台,在《调解三人组》里,我才是台柱子。”

  范台长收敛了笑容,严肃起来:“小安,我欣赏你的自信。但你要知道,一个人当不了四面墙。太自信就变成自负了。”安心一脸真诚:“这个节目是我在您和台里其他领导的帮助和扶持下一手撑起来的,我对这个节目不光有责任,还有一份爱在里边。对它,我不能放任自流,更不能撒手不管。这墙是我砌的,倒了我再盖。”范台长语重心长:“一台节目,一旦有了影响,它就不是哪个人的,甚至它也不是台里的,它属于社会。做节目,要讲市场,也要讲政治。讲市场,就是要保证经济效益;讲政治,就是要保证导向和稳定。难哪!”

  安心听着不太对劲:“范台,您什么意思?”范台长顿了一下说道:“《调解三人组》是台里的王牌节目,我跟台里其他领导都不希望就这么散了。我们希望这个组合还是能固定下来。”安心皱眉:“史航老师和谭飞老师去意已决,他们跟别的台已经接触了。”范台长微微点头:“是有这么回事。但我已跟他们要去的那个台里的领导打过招呼了,先不公布,暂缓办理手续,容我先协调一下你们三个人。这是很大的面子哟!小安,我为了你,欠了咱们的直接竞争台一个很大的人情哟!所以,你们仨能一块干还是一块干嘛。否则我这人情就白搭了。”

  安心一脸茫然:“不是我不想干,是他们不想干了。”范台长笑了笑:“误会。都是误会。史航和谭飞我刚刚叫他们过来谈过话了,他们明确表示,想留在《调解三人组》这个节目里。”安心愣住:“您答应了?”范台长默认:“我想这也是你想要的结果吧。”安心狐疑道:“他们什么条件都没提?”

  范台长轻描淡写地回应:“提还是提了。一个就是史航想当联合制片人,那就让他当嘛。制片组都是你的人,你怕什么?要有文化自信,也要有制度自信,说到底,你是台里的人,他们是外聘的。再退一步说,你不还有我这个靠山嘛。当然,这个不能对外说。这个提法太江湖了。我是个很江湖的人,但我毕竟在这个领导岗位上,不能让人觉得很江湖。我这么说,你不会觉得我有点那什么人格分裂吧?我很注意自己形象的。”

  安心有些失落:“您不分裂,您一直是统一的。他们还有其他条件吗?”

  范台长继续说道:“另外一个就是关于节目风格,史航提出虚实结合的角度,我觉得也不是不可以尝试一下。其他兄弟台的调解类节目,包括婚恋类节目,都是真假结合嘛,而且他们都已经组建了自己的编剧团队。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现在收视竞争这么激烈,不用些手段很容易被挤下去。至于待遇,他们表示可以维持原样。你看,这两人也是让步了的。你觉得呢?”

  安心脱口而出:“我不同意。”

  范台长一怔。

  安心语气坚定:“联合制片人我可以让。真假结合我不同意。这个节目的生命力就在于真实。这是我创办这个节目的初心。”范台长感到有些意外:“小安,我刚才说了,这个节目不是你一个人的。也不是我能说了算的。我就是再江湖,可我也不是大海啊。我没有能力让你海阔凭鱼跃。你看我都从靠山说到大海了,你得考虑一下大局。”

  安心态度坚决:“范台,我很珍惜您给我的机会,但如果台里确定了这个节目的录制要真假结合,那我就退出。”范台长眉头紧锁:“不真假结合,你有办法保证收视率吗?你有办法在短时间内组织新的嘉宾团队来录制吗?你是做节目的老人儿了,你知道嘉宾要磨合好是要时间的。”安心一咬牙:“我能做到。范台,你给我十天时间,我录一期新的样片给台里。不行的话,我走人。”

  范台长沉吟了一会儿:“小安,你让我很为难啊。我跟史航和谭飞谈话,也是跟台里其他领导打过招呼的。大家都觉得,节目还是要稳定。一动荡,广告商就会撤资。希望你能服从大局。局面稳定下来,机会很多嘛。我再给你争取开其他节目的机会。”

  “范台,我是您招进来的,也是您看着成长起来的节目制作人和主持人。您跟我说过,当时我打动您,让您上这台节目的是一句话,就是真实自有万钧之力。我有我的专业判断。请您再相信我一次。”

  “小安,我们换个角度来看,你的节目两个嘉宾全换,实际上等于改版。效果一旦不佳广告商就会撤资。”“我有信心比原来的更好。”“我相信你的信心。但是如果,我说的是如果——如果效果不佳,你能否让你男友刘一手的日不落集团来冠个名?”

  安心愣住。

  范台长眼睛一亮:“日不落集团实力雄厚,我看光慈善事业,刘一手先生就有不少大手笔。一个商业冠名应该不是问题。咱们台也是有影响力的,算强强联合嘛。如果有这么一个预案,我跟其他领导解释的时候也比较有说服力。否则很难达成共识。”

  安心想了想,一咬牙:“好!就这么办!”范台长装模作样道:“我让你为难了吗?”安心违心地摇摇头:“没有。”

  范台长满意地笑了:“那就好。那就好。我这人,一向局气,从不喜欢让人为难。尤其是让女人为难。从这一点来说,我对自己还是比较满意的。”

  又一个清晨。

  李双全在客厅里写毛笔字。

  李貌从卫生间洗漱出来:“李掌柜,走吧。”李双全头也不抬:“李貌,我最近不去晨练了。”“为什么?”“我要在家练练毛笔字。”

  李貌有些疑惑,没说什么,回到卧室。

  尚晋还在沉睡。

  李貌上前推醒尚晋:“醒了,醒了。别睡懒觉。”尚晋醒了,睡眼惺忪地嘟囔:“咱们婚前协议里有一条,我有睡懒觉的权利。”“被我作废了。陪我晨练去。”“不都李掌柜陪你吗?”“你去不去?”“我困啊!我不去!”

  尚晋最终还是被李貌拉起来了,陪她去公园跑步。

  公园空地上,尚得志在打风雷十二掌。呼呼生风。虽然只有几个零星的人在围观,但尚得志已经很满意了,打得很卖力。

  不远处常有丽带着人群在跳广场舞。林姐、马吃草、罗永恒他娘、管红花等都在。周茉莉也在。最令人惊讶的是,小胡和小梅竟然也在里边。

  尚晋、李貌跑过广场舞人群,跑过尚得志,不时跟认识的人打着招呼。

  李貌说:“你妈融入得很快啊。广场舞都跳得很溜了。”尚晋回应:“晚了。她要早这么跟群众打成一片,也不至于干一辈子才干到个副科长。”李貌话里有话:“前车之鉴啊。人啊,最好别犯错。”尚晋避而不接话茬:“李掌柜雷打不动地每天早晨跟你推手,今天怎么不推了?”李貌也觉得可疑:“他最近有点怪。肯定有事儿。”“你问问他。”“他不会说的。”

  广场舞结束,小胡、小梅走出公园。

  小梅抱怨道:“每天上班太累了,我以后能不能不来跳广场舞?”小胡摇头:“不行。你值夜班的时候可以不来,平时必须都得来。这是一个接触人、认识人的最好的地方,你在这里,很容易被人信任。这信任,多少钱你都买不到。”小梅迟疑道:“这儿也没有咱们的目标客户啊。”“不要乱下结论。你怎么知道没有?放长线,钓大鱼。”“你不都有目标了嘛。还钓啥。我就等着去马总家呗。”“没那么快。毛毛还没怀孕呢,就是怀了孕还得等上十个月呢。十个月之内,若有合适的目标客户也干啊。有钱就赚呗。”小梅看着小胡:“我觉得你现在挑客户很谨慎。”“小心驶得万年船啊。我想好了,等钱攒够了,咱们就开一个美容美发店。贼赚钱。”“你不是说攒够了钱就跟我结婚吗?怎么又成开美容美发店了?”“哦,婚也结,店也开。双喜临门!”

  尚得志和管红花晨练完也往小区外走。

  尚得志感慨:“青岛也有广场舞,没见你跳过。到了北京你倒来劲了。这是什么买卖!”管红花又打起了官腔:“我不用多讲,只讲三点就行,一、在青岛那会儿我是干部,身份受限,现在无官一身轻了。二、在北京,咱们的人脉很少,通过广场舞能结交一些人,对于咱们扎根北京我想会有一定帮助的。三、广场舞强身健体。我最近一边写个人传记,一边统计跟咱们有人情往来的婚宴名单,体力有些透支,需要多加锻炼。”

  尚得志突然想起来:“我又加了六十来个,名单你都看了吧?”管红花转过头严肃地说道:“我已经审阅过了。没问题。但是,老尚,看了名单,才知道你背着我参加了不少人情活动啊。有些还是我明确跟你说过我不同意你参加的。”尚得志心虚,竟有些语无伦次:“哎呀,人家一请,我就不好意思不去,你不让我去的,我也都把红包送到了。”管红花板着脸:“表面一套,背后一套。老尚,这个作风很不好。”尚得志赔笑着:“就是好面子闹得!没别的!这事你就别再揪我短了哈!”管红花脸上浮现出一丝欣慰:“根据我多年的从政经验,历史问题,要用未来眼光看待。我不会揪你短,因为客观来看,你当年偷偷摸摸送出去的那些人情份子,现在都增值了!”尚得志脱口而出:“还真是。比股票靠谱。”

  尚得志自觉失言,扭头一看,管红花已经拉下了脸。

  吃过早饭,李貌和毛毛来到工作室碰了下头,准备去安心的庭院别墅施工。这时小白敲门进来了。

  “李设计师,毛总,二位好。”毛毛听着别扭:“别叫我毛总,还是叫我毛毛姐吧。”李貌也说:“也别叫我李设计师,叫我李貌或者李貌姐都行。”小白嘿嘿笑:“我听说中产阶层对人的称呼都比较准确,所以我觉得我称呼您二位也得比较严谨。”毛毛一愣:“你这是改换阶层了?”小白又膨胀了:“不改换也不行啊。事实在这儿摆着。我现在有了这小三百万,你说我算不算中产阶层?”

  李貌和毛毛互相看了看。

  李貌点点头:“我觉得算。你比我跟毛毛有钱。”毛毛也点点头:“嗯。我俩没你这么多钱。”小白一听:“这,这不太好吧?那以后你俩见了我不会有自卑感吧?这弄得我太不好意思了!”毛毛忍住笑:“不要不好意思,大胆地活出你中产阶层的风采吧。”小白拱起手:“我努力,我努力。听说阶层都固化了,我这样一下子能干拔上来不容易。还得多仰仗大家指导我。”

  毛毛抬举地说道:“您来什么事儿啊白总?”小白有些不好意思了:“别,也别叫我白总,这还只是一个愿景。我来是想跟李设……不,跟李貌姐提一个请求。不知李貌姐能不能答应。”李貌回应:“那你得先说啊。”小白说道:“我想参观一下你们家。”李貌一愣:“为什么啊?”“我听苏洁说你们家是由你设计的,非常高大上,非常有特点——”李貌打断:“你想买房了?”小白微微点头:“有这个愿景了。所以我想看看你的装修设计风格。没准儿以后也找你俩来给我干这活儿。”

  毛毛捅了捅李貌:“李貌,这是咱们潜在的客户呢,你可不能不答应。”李貌想了想:“成。找个李掌柜和万师傅不在家的日子你来。”小白一脸满足:“谢了。我还有个随行人员哈。”毛毛问:“谁啊?”“苏洁。她是我的人生顾问嘛。”毛毛惊讶:“她不光顾你星座属相什么的吗?置业也顾了?”小白认真道:“顾。只要她顾得过来的,我都听听她的意见。”毛毛狐疑道:“你给她顾问费吗?”小白:“那当然——那我不能说。这是商业机密。”毛毛一乐:“行,嘴还挺严。您赶紧忙去吧白总。”

  送走小白,李貌、毛毛驱车去往安心的别墅庭院。

  李貌拿着画笔给那块仿冒砖上色调整。毛毛站在旁边给她打着一把伞。

  李貌嘀咕着:“就怕那天下雨。”毛毛不以为意:“我查天气预报了,北京最近没什么雨。”李貌心虚:“我从没造过假。心里有点儿慌。”毛毛提醒说:“我跟你说过了,这不是造假,是求真。还有,这事儿你别写日记里去啊。日记也不能什么都写。”李貌还是不放心:“不会出什么事儿吧?这涉及咱们‘家是一座城’的品牌和荣誉啊。”毛毛安抚道:“你打小是幸福果儿,逢山开路遇水搭桥,在你这儿只有好事儿没坏事儿。”

  这时手机响了,李貌停下手中的画笔,拿出手机看,是管红花打来的。

  李貌接起电话:“喂,妈。”“李貌,有件事儿想跟你商量。不知你什么时候方便?我随时都可以去你工作室找你。”“我现在在郊区呢。我回城以后给您发微信。急吗?”“不急。你先忙。我等你消息。”“好的。那先挂了。”

  李貌挂断电话。继续工作。

  毛毛问道:“管副科长找你什么事儿?”“不知道呢。”毛毛笑:“估计是备孕的事儿。”李貌左右看了看:“公开场合,注意你的言语!”

  李双全在厨房里榨果汁。

  万山红走到客厅窗前往下望,看不见常有丽是否在遛狗,悻悻地坐到沙发上,随手打开电视。电视里播音员正在播报一条新闻:“本台最新消息,一名32岁女子前段时间被狗咬伤后,第一时间去医院打了五针狂犬疫苗,但不幸的是,她竟然于今天上午狂犬病发作身亡,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呢,请稍后关注我们的跟踪报道。”

  万山红手中的遥控器吧嗒掉到了地上,脸色苍白,身子瘫软在沙发上。

  万山红拼尽全力几乎是惨叫一声:“李双全!”

  李双全正端着杯子仰头喝果汁,被万山红的惨叫惊得洒了一身,顾不得擦急忙向客厅冲去,只见万山红浑身无力满脸泪水呼吸困难瘫坐在沙发上。

  “怎么了山红?”“我不行了双全。”“哪儿不舒服?心梗?脑梗?要不要叫救护车?”“新闻里,一个女的,今天上午,狂犬病发作,死了。”

  李双全一听是这事儿,松了口气:“你跟她不一样,打疫苗了。”万山红哭着说:“一样。她也打疫苗了。”李双全疑惑道:“你看的是假新闻吧?”万山红指指电视:“新闻台刚报的。假不了。”

  李双全掏出手机:“我看看网上有没有。”快速搜索了一下:“哟,还真是!”万山红又是一哆嗦:“我怎么有些怕光呀,怕是也要犯了。”李双全忙安慰道:“山红,你别瞎想。网络上都在讨论,一个可能是她的那批疫苗过期了,另一个可能是她自己的免疫力低,还有一个可能是咬她的那只狗携带的病毒太烈。这跟你都挂不上钩。”万山红眼泪止不住得往下掉:“怎么挂不上钩啊?万一我的那批疫苗也过期了呢?万一我的免疫力也低呢?哦,不对,不是万一,我的免疫力本来就低,动不动就感冒。万一咬我的那只狗病毒也很烈呢?”

  一提到狗,李双全忽然心里有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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