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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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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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师尊清冷孤傲,时常一袭白衣,手中一纸白伞,背后一柄无忧剑,降妖除魔行走人间。

他的师尊贵为六大仙门之首仙君,地位远高于阁主,阁主见了都要礼让三分。

姓顾,单字一寒,字楮墨,有静夜听雨之称。

三年前仙魔大战,他靠一己之力将群魔拖延,等来其他门派救援,击退魔族,这才护百姓安康。

他的师尊哪都好,独独不爱他。

是夜。

屋外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沈知安睡得正香甜,紧接着就被一声声音有些大的脚步声吵醒,随后就是一双手狠狠地掐着他的脖颈。

沈知安愣了一下,见是顾寒,便故作镇定挑了挑眉,道:“师尊这时来做什么?不去跟你那怕打雷下雨的小情人承欢而乐,寻求刺激?”

顾寒掐着他的手更紧了紧,咬牙切齿道:“沈知安!小白若是有什么闪失,为师拿你是问!”

沈知安唇角勾起,不禁笑了起来,“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反正一身破皮囊,师尊要拿去便是,何必多费口舌?”

他跟师尊的关系,不知何时已经很差了。

一切都是因为苏白。

明明一介男子,却装扮虚弱,仿若生活不能自理,时时粘着师尊,偏生师尊爱看他这幅楚楚可怜的模样。

“小白病了。”顾寒道。

“与我何干?”沈知安反问。

顾寒道:“有人看到是你动的手,尚未查清之前,你且在清明阁门口跪着,医师会给出答案的。”

说完,他转身离开。

沈知安整个人瘫在地上,迷茫起来。

许是被顾寒生气带动的缘故,原本不大的雨,此时顺着电闪雷鸣,唰的下大了。

他走出房间,看着雨水低落在地上散开点点卷花,荡起些许波澜,回忆起师尊为苏白斥责自己的模样,只觉得心宛若被撕成两半,疼的他心底发麻。

清明阁外院门口,沈知安直直跪在地上,雨水打湿他的衣衫,浸湿他的鞋子,青丝上也沾染不少水珠。

他爱慕师尊,是藏在他心底数十年的秘密。

所以不管师尊让他去做什么,他都会义无反顾,哪怕丢弃所谓尊严。

沈知安在雨水里跪了半个时辰左右,就在他神经恍惚时,房间的门打开,走出个身影。

他顺着玉梯往上看,正是师尊的模样。

师尊搀扶着虚弱的苏白站在一旁,苏白面色苍白,嘴里还装着帮他说话:“仙君,你可莫要责怪知安才是,不然我心里会带着愧的。”

顾寒抿唇一声不吭,眼底丝毫不掩盖厌恶之色,最后看着他冷冷道:“小白渡劫时伤了眼睛,这是你欠他的,你应当还给他。”

沈知安楞在方才的话语里,眼睛?他何时动了苏白的眼睛?

苏白闻言赶忙走下台阶,跪在沈知安的身旁:“仙君万万不可剜知安的眼睛,我不碍事的,请仙君三思。”

对比之下,顾寒心里对沈知安更多的的是不满,对苏白更多的是心疼:“小白,你起来!”

苏白跪的挺直,态度坚决:“若是仙君定要剜知安的眼睛,那苏白就在这长跪不起!”

顾寒心下不忍,挥了挥手:“罢了。”

说完,把苏白送回房间。

约摸片刻,他又走了出来。

“小白心善,但是本尊可不会手软!”

沈知安尚未反映过来,刀子的利刃已经从他眼睛上划过,他的眼睛被剜了下来。

顾寒没有过问他有没有动苏白的眼睛,仅苏白一句话,他便无条件相信,动手也没有丝毫犹豫。

“师尊——”

他的话语尚未说完,便听见脚步声已经远走,耳边是师尊喜悦的声音,以及雨水低落的声音。

那一刻,他的心仿若停止,脑袋嗡嗡作响,一片空白。

原来师尊对他,已经无情到了这种地步,拿他的眼睛也只是跟他说一声,仅此而已。

他的双脚跪在地上有些发麻,顺着那股子麻意,感受到的是眼睛的疼痛,可眼睛的疼远远不及心里的撕心裂肺。

他压下喉中的血腥之味,犹如玻璃碴子卡在喉咙,吞不下去,吐不出来,只能任由他将自己伤的体无完肤。

一时间,他有些恍惚,曾与师尊相处十载,师尊爱护他宠爱他,对他宠爱有佳,甚至舍不得责怪他两句,何时成了这副模样。

耳畔传来震耳欲聋的雷声,惊的他下意识抱住自己的身体,蜷缩在地上。

潜意识里盼着师尊回来,师尊知晓他最怕打雷,往日都会捂住他的耳朵,告诉他不要怕。

可这次,他等了许久,都没等到师尊。

雨水中掺杂他眼睛上的血水,在洁白的衣衫开出朵朵繁华,将其染红。

沈知安知觉越来越模糊,最终重重倒在地上。

再醒来时,是在三天后。

他们狐狸一族,行于青丘,向来灵丹妙药少不得,安一双假的眼睛于他们而言,算不得什么大事。

“卿卿,你醒了?”开口的是常年守着青丘的老伯。

卿卿是他小名。

沈知安从床上爬起,眼睛有些不适应的转了几下,“嗯。”

“眼睛是?”

“假的,虽不比你原本的好用,不过凑的来,等老伯取回你的眼睛,便还你。”老伯满眼心疼,伸手抚摸沈知安的脑袋。

沈知安从怀里掏出个吊坠,递给老伯,“老伯,我知你疼我同亲儿子,我想拜托你一件事不知可不可以?”

老伯应声点头。

“吊坠帮我守好,无论何时,都不要交给任何人,哪怕最后没有办法毁了,都不要让师尊知道,可以吗?”他的话语里,带有一丝丝请求。

老伯平日里最疼爱他,此时满眼心疼,却还是将吊坠收了起来,“你若是有心,便自己收起来,老夫没空。”

沈知安苦笑,“您明知我日子不多,却还开这种玩笑,真无趣。”

“你的病,总会有办法治的。”

沈知安却知道,老伯这是在安慰他,因为他的病,治不了。

雨已经停了,沈知安也回了无忧阁,无忧阁在清明阁主阁的侧边,离的算不得远。

当初顾寒怕他离的远被师兄弟欺负,特找了阁主,允他住在这。

沈知安在房间斟了杯茶,细细品尝。

茶味虽苦,嗅起来极为清香,令人回味无穷。

“沈知安,你到底又跟小白说了什么?”

人未到声先到,明明脚步声还有很远,质问的声音已经传来。

沈知安淡定抬头,他已经知道顾寒来的目的,“这几日我回了青丘,并不在清明阁,对此事概不清楚。”

无非就是苏白又怎么了,指认出是他罢了。

“说谎!你明明就是回青丘请帮凶去了,若不是本尊及时赶到,小白就丢了性命,你好毒的心啊!”顾寒指着他骂道。

被他青丘之人所伤?他们青丘的狐狸向来分是非明事了,从不会不分青红皂白就动手伤人,若是当真如此,定是苏白说了什么刺激他们的话。

沈知安自知解释无用,将脑袋低了下来,掩盖去眼底的伤痛。

殊不知,他的沉默在顾寒眼里,便成了默认。

只见他唤出无忧剑,有些气道:“小白被你们青丘之人毁了大半修为,于情于理应当你来还,只要你割掉你的尾巴,本君便不迁怒于他人。”

他的话简单明了,用他的尾巴,换苏白的修为,甚至用青丘之人的性命来威胁他。

沈知安唇角勾起,站起身来,全然没有徒弟的模样,他一字一句皆在质问,“前几日要我眼睛,今日又要我尾巴,明日又要什么?妖丹?还是我这身皮囊?”

“你的皮囊本尊不屑要,若非你能给小白治病,本尊早将你这歹毒之人斩于刃下!”

他双袖一摆,径直离去。

顾寒是懂他的,最知怎的会更伤他心,无非是将他的尊严从心底掏出狠狠地踩在脚下。

再用最冷淡的态度对待他。

沈知安愣了片刻,刚缓过神,就看见离去的人走了回来,对他丢了一把镶着金边的匕首。

他冷漠的像个旁观者,话语不带丝毫情感,“你们狐狸不是很多尾巴吗?又不缺这一条,是你自行解决还是为师帮你?”

他再一次称自己为为师。

沈知安内心宛若冷水浇过身子,冷的透骨。

他们狐狸是会跟着修为提升尾巴的数量,可他不知道的是,他原本就只有三条尾巴,那两条都已经为了救他,而用掉了。

现在再要他的尾巴,无异于是将他的心剥出来,要了他半条命。

“是不是只要我给了尾巴,你就会放了青丘子民?”沈知安有气无力,蹲下将地上的匕首捡起,眼睛黯淡无光。

“只要救了小白,过往一切本君既往不咎。”顾寒掩去眼底厌恶。

沈知安认了命,将尾巴唤出,随后恋恋不舍的拍了拍它,一手捂着尾巴,一手紧紧抓着刀子。

一刹那,沈知安狠下心来,手中的匕首猛然用力,随着一声闷哼,血淋淋的尾巴被丢在地上。

他是红狐狸,所以鲜血打湿在尾巴上,看的并不清楚。

顾寒拿了尾巴,冷冷道:“你若改邪为正,为师则不闻不问,你若仍死心不改,为师则替天行道,灭了你这孽徒。”

沈知安觉得好笑,他的师尊告诉他,让他改邪为正,否则灭了他。

多可笑的笑话。

他伸手捂着自己的尾巴,咬了咬牙道:“徒儿日后都不会在去打扰师尊,在临走前,可以再抱一抱师尊吗?”

顾寒露出犹豫之色,随后作出决定,“抱随时都可以,小白如今正等着这尾巴治病,你且日后再说。”

顾寒看着尾巴,冰冷的面容终于松动些许,施法离开。

沈知安躺在地上,视线已经些许模糊,咬牙硬抗的疼痛也坚持不下去,豆粒大的汗珠从额头落下,低落在地。

师尊要他的尾巴,他该给。

师尊要救他的白月光,他要救。

只因他是师尊,是他心悦的他,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怪罪他。

是雨。

距离割尾已经三天,沈知安养了养身子,尾巴没有刚开始那么疼了。

只是从前舍不得他受伤的师尊没在他身旁照顾他,从前受了丁点伤都会被小题大做的搬来很多草药,这次连个毛都没有。

照顾他的是同他一同进门的师弟,名为江陵,两人在秘境相识,关系还算不错。

江陵性子活泼,坦率直接,听到顾寒给苏白大堆大堆的送了草药,羡慕的都快红了眼:“师兄师兄,传闻仙君师尊送了这么一大框的名贵草药给苏白师兄,好羡慕啊!”

明明很平淡的话,只要跟顾寒扯上关系,他都感觉自己的情绪会被所牵引。

苏白,苏白,又是苏白,怎么哪里都是苏白!

“苏白这么好,你跟苏白去好了,还来跟我干嘛?”一向沉稳的沈知安,发了脾气。

他不用别人来提醒他,师尊是怎么对待苏白的。

这用让他想起,曾经,师尊也是这么对他的。

江陵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气别气,生气伤身,我就随口说说,你可别忘了我是我们家独子,名贵草药可谓是一抓一大把的。”

说起来,他在青丘的时候,名贵草药也是大把大把的,远比人族的草药好上千倍万倍,可他就是一想到师尊对苏白这般,他的内心就格外不好受。

“我出去透透气,别跟着我。”沈知安拿着一旁的遮伞,出了门。

江陵撇撇嘴,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

春雨连连,打湿繁花。

雨水淅淅沥沥,算不得大,他换了身青色衣衫,手撑遮伞,上了清明桥。

他跟师尊就是在此处相识,那年也是雨下,他撑着遮伞,路过此处,巧遇正跪在桥边淋雨的顾寒,便伸手帮他挡了雨。

后来他才知晓,那是鼎鼎有名的仙君静夜听雨,顾寒。

而顾寒为了报恩,便收他为徒,教他本领。

其实仔细想想,苏白没来时,他同师尊相处还算融洽,整日形影不离,一起提笔写字,吃菜饮茶。

可一切就在苏白来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师尊不再理会他,反而对苏白的态度格外的好,帮他打伞,护他周全。

他以为,是师尊听到了他在师尊昏迷时的告白,才会如此疏远他,所以一切后果他都自认。

“仙君,雨中看花,才算的精品。”苏白声音不大,一瞥一笑皆透露温柔可人。

顾寒唇角微微上扬,眸中难掩温柔,“你身子才好一点,可莫要在染上风寒才是。”

沈知安只感觉他们的身影自己声音都让他格外烦恼,原本看雨的心情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抬头看了他们一眼,苏白穿着同他颜色相同的衣衫,甚至打的雨伞都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便是苏白的身边站着顾寒。

顾寒此时也注意到沈知安,原本柔情的眉目此时只剩清冷,“你怎的在此处?”

“闲来无事,出来透气。”

“知安,你的衣服怎的同我的……”苏白突然惊道。

顾寒一看果真如此,怒气直冲波棱盖,“做作!”

沈知安心中苦涩几分,看着他们俩站在一起,只觉得格外碍眼。

尤其是苏白那一身同他一样的青色衣衫,看起来更为刺眼。

“如此,便不同了。”沈知安把青衫褪下,腰带解开,只剩最里层的白色褒衣。

顾寒脸一下黑了起来,走到沈知安面前,直直一巴掌扇了过去,“在怎么学,都是徒劳,掩盖不去你内心的肮脏,以及你灵魂的腐烂!”

正在这时,苏白突然尖叫一声,整个人在桥边快滑倒,要掉进湖里,顾寒手中白色遮伞一丢,整个人朝苏白快速飞奔而去将他接住。

所幸,苏白没有受伤。

所幸,顾寒没有生气。

他的眼睛紧紧盯着苏白,格外温柔,动作极为小心翼翼。

他们如同话本里的男女主角一样,在空中转着,细雨在给他们渲染气氛,好不美丽?

独独,这男主角不是他。

沈知安看着他们内心苦涩,或许他才是第三者,是他惊扰他们良久吧。

如此说来,还怪打扰的。

顾寒苏白落了地,苏白一下子就缩进顾寒的怀里,小白兔似的委屈道:“仙君,我怕~”

顾寒宠溺的笑了一下,摸了摸他的脑袋,“别怕,我在。”

简单的几个字,在沈知安的耳朵里格外刺耳。

正准备不看这一场闹剧,拿着遮伞离开,苏白猛然惊道:“仙君,你之前送我的玉佩刚才不小心掉进湖里了,怎么办啊?”

说着,泪水在我眼眶里打转,委屈的快要哭出来。

沈知安闻所未闻,继续下玉阶。

顾寒抬头看了看沈知安,又回头看了看湖水,冷声道:“沈知安,下去把玉佩捡起来。”

“我?”沈知安停下脚步,回过头看他。

见沈知安还没动弹,顾寒没了好脾气,怒道:“冷着干嘛?下去把玉佩捡出来,难道还要本尊教你吗?”

他却是忘了,此时的沈知安一身褒衣,外面又下着雨,虽不大。

他又忘了,沈知安当初为了救他,身体受了重伤,失了水性,下不得湖。

沈知安把遮伞拿了下来,放在了一旁,冰冷的雨水打在他的身体上,淋湿他的青丝,衣衫,以及那颗几乎没有温度,已经燃尽期待的心。

“好,我去。”

轻飘飘的一句话,不仔细听都听不到。

沈知安走到桥边,路过顾寒的身旁,看到了他眼底没有隐藏的厌恶,还有一旁苏白的神色得意。

一时间,他好像懂了。

这只是爱与不爱罢了。

从桥上径直跳下去,任由身体不断下沉,呼吸逐渐变得稀疏,眼前也一片黑暗,快要睁不开眼睛。

他就要死了吧。

他才不要给苏白捡玉佩,他也不要把师尊让给任何人,如果师尊不讨厌他的话……

湖水很冰冷,已经三月份了,不知道为什么湖水还是没有暖起来。

如果就这样死了,师尊会开心吗?

毕竟,他这么脏的人……要死了。

桥上

已经过了一刻钟,顾寒见沈知安还没有上来,有些不耐烦道:“捡个玉佩怎么还没好?好了没有沈知安?”

湖面一片平静。

顾寒又唤了两声,还没有得到回答。

正在这时,本应在青丘的老伯突然现身,仿佛知道沈知安会打算就这么结束自己的生命,猛的一头扎进水里。

他们狐狸一族,本就是陆地上的生物,游水一门本就比较陌生,更别说沈知安失了水性。

湖里,老伯一眼就看到沈知安,他平静的躺在水的半中央,极度安静。

老伯伸手把他抓了上去,直到上了陆地,才急促的拍打他的后背,又给他渡法术。

顾寒见状眉头一紧,“他不是自称水性很好吗?不就是捡个玉佩,就成了这副模样?”

老伯气的牙痒痒,却根本没空搭理他,一门心思都在沈知安的身上。

偏生此时苏白凑上来,哭哭啼啼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好似沈知安已经死了一样,“都怪我没用,要不是我没拿稳仙君给的玉佩掉进湖里,知安也不会变成这副模样……”

“可是我记得知安的水性很好的,怎么会成这副模样,难道是他在说谎吗?”

经苏白这么一提醒,顾寒原本些许怜悯的神色收了起来,变得更为冰冷。

若沈知安不会水性,那他救自己一事,就变得更为荒唐起来。

老伯可不管他三七二十一,只觉得苏白叽叽喳喳的很吵,随手一挥便把他甩出老远。

看清沈知安的面目,顾寒哪里舍得苏白受伤,赶忙去阻拦,把苏白抱在了怀里,眸子冰冷,一字一句都在质问:“仙君这是何意?”

老伯见沈知安已经没有大碍,站起身不答反问,“仙君这又是何意?”

苏白委屈巴巴的缩在顾寒的怀里,抬起头眼泪汪汪的看着他,哽咽道:“我没事的,仙君,都是我不好,惹老仙君生气了……”

顾寒深吸一口气,把苏白放在了地上,仿若势必要给苏白讨个说法:“本尊是问,仙君无辜伤人,这是何意?”

老伯指了指一旁躺在地上,毫无生机的沈知安,“老夫问的是,小仙君无故让我青丘孩儿下水,只为了捞个玉佩,这玉佩到底有何不同?”

两人对视,眸子里都带有不忍让,几乎一瞬间都能打起来。

沈知安已经醒了过来,大口的喘了好几口气,只觉得一阵的不舒服,还特别冷。

“那也比沈知安这个心思歹毒的徒儿强!”

这句话,沈知安是听在耳朵里的。

顾寒只有他这一个徒弟。

沈知安只觉得一阵好笑,凭什么他做什么都是错的?

老伯怒了,“早知你是这种人,我就不该让小家伙救你,没想到救了个……”

眼看着老伯要说什么,沈知安连忙起身打断他后面的话语,有些沙哑的嗓子,说:“老伯,回家了。”

老伯气哼哼的走到沈知安身旁,连忙围着他转了一圈,“没事吧,小家伙?”

沈知安摇了摇头,走到顾寒的身边,直直跪了下去。

“徒儿没捡到玉佩,还请师尊责罚。”

顾寒没有说话,苏白却吭了声,一边假装拉他,一边帮他说话:“知安,你快起来,师尊不会怪罪你的。”

苏白的力气很大,从他娇弱的外表根本看不出来有这么大的力气,嘴里明明是说着帮他的话,手却直直压着,让他起不来。

沈知安没有吭声,只是也用力跟他抵抗,凑的近了,苏白突然笑了笑,贴近他的耳朵,只有他们两个听得到:

“知道仙君为什么不信你,信我吗?因为他醒来见到的人是我,而不是你!所以他会无条件的相信我,而你?只是个为了成为他徒弟不择手段的人罢了。”

沈知安眸子动了动,抬头看看向他,“为什么?”

苏白唇角勾起:“因为,我怀孕了。”

刹那间,沈知安蒙了起来,苏白身为一个男人,怎么可能会怀孕?

这简直是无稽之谈!

就在此时,苏白依旧在苦口婆心的劝道:“知安,别跟仙君怄气了,仙君都是为了你好,你快起来吧……”

可他的手,依旧紧紧的压着沈知安的身子,让他起不来。

他的脚已经有些麻木,但是偏生起不来,伸手想要起身,苏白却趁着这个姿势,摔倒在地。

顾寒脸一下子黑了起来,怒斥道:“沈知安你做什么?小白好心劝你起来,你怎么这么不知好歹?”

沈知安没有吭声,仍旧跪在地上,一言不发没有任何解释。

他有解释过,可解释没有用,次数多了,他也不想多费口舌。

苏白委屈的流着泪,“仙君,我没事,都是我不好,惹知安生气了……”

他哭的梨花带雨,让顾寒心疼的很。

看着地上跪着的沈知安,顾寒冷冷道:“这么喜欢跪,那就跪到明日辰时都别起来了。”

“弟子领命。”

顾寒弯腰抱着苏白离开。

清明桥上,唯有那一身褒衣跪在桥上的男人,跟站在他身后的老伯。

老伯看向沈知安,伸手摸了摸胡须:“真的值得吗?”

沈知安抬头望着那桥边,又看了看底下随着雨水荡起水花的湖水,怔怔道:“老伯,你不该救我的。”

沈知安身板挺直,跪在桥上。

半个时辰过去,雨下的更大了点,老伯在一旁帮他打伞。

一个时辰过去,他的腿有点麻木,已经没有了知觉,只道脑袋混混。

两个时辰过去,冰冷的雨水他已经好收不到凉意,甚至感觉出一丝丝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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