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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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九章

  砚望没动。

  亓叔言心里倒是有底了。

  当年传得沸沸扬扬的那件事果然不是假的。心里有了底,便有了依仗,有了借口,亓叔言松开门框,咧嘴笑着,“小郎君,想知道什么就问吧,知无不言。”

  砚望转身,视线准确地落在亓叔言的身上,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把亓叔言看得心里一凉,面上却不露声色,心里翻江倒海,莫不是受刺激太大,眼睛恢复,要灭口了?

  “锅糊了。”

  亓叔言顿时脸色一变,慌慌张张回去看他煮的汤圆。

  一锅圆滚滚白胖胖的小团子活泼地闹腾着,正是香的时候。

  砚望捡起文灯,隔着窗,问亓叔言,“糊了没?”

  “糊了。还怪香的。”亓叔言顺手捞了一个起来,吸溜着吃,满口都香。

  砚望不再说话,静静地等在外面。就像前几年一样。

  等到亓叔言捞了整整三碗后,锅里还剩下不少。往常他都是直接盛到晾凉了的那碗里。如今不用装哑巴,倒是先问了一句。

  窗外的砚望回他,往年怎么处理的就怎么处理。

  亓叔言盛好的时候,砚望已经不在窗外了。之前落在地上的笔也不在了。

  往年两人就在前边的石桌旁,静静地等待着不知道什么人的人,然后汤圆凉了,成团了,全进了他的肚子里。

  今年砚望倒是选了个空阔的地方,直接坐在禅院大门外的台阶上,边儿上还放了一坛酒。酒坛子上还带着点儿泥,看得出来,砚望并没有很认真地擦。

  亓叔言找来的时候,砚望正仰着头,出神。亓叔言凑近了瞧他那双依旧漆黑的眼睛,什么都没有。心里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滋味。

  “我已出家,不能碰酒。埋着也是埋着,倒不如送你尝尝。”砚望拍拍身边空着的地方,“坐吧,我清理过了。这里可以看到山下。今夜或许可以看到文灯。”

  亓叔言挨着他坐下,将碗递到他手里,另一碗就直接放在石阶上。

  “去年也有。落在院儿里一个,烧了一棵树。”他看了一眼砚望身边的那盏文灯,上面写了一些字,很是整齐,想来也是写了些祝福话儿。

  砚望有些惋惜,“也是多灾多难。”

  去年被烧的树也是新栽不久的,没了之后,亓叔言就在旧址栽了一棵桃花树,拉着砚望的手写着“辟邪”,砚望也就随他了。哪里想到,今年那可怜的小桃树竟被一场大雪压断了。

  亓叔言却“嘿嘿”笑着,凑近了说:“那小桃儿树倔着呢,我看过了,没死!来年也许能结果子。”

  砚望推开他,“不管来年结不结果子,现在汤圆要结成一团了。”

  亓叔言嘿嘿笑着,端着碗也不吃汤圆,一直盯着砚望看。砚望掀开了酒坛子,亓叔言配合地吸了吸鼻子,赞叹,好酒!

  “这是我和师兄,一起埋的。当初听人说,酒放得越久越香,就埋了一坛。”砚望抱着酒坛子,垂着眼睑,语调平平。

  亓叔言伸手揉了一把砚望的光头,没说话。

  自从他发现自己身上多了一个灵魂开始,他就分不清那些突如其来的的情绪究竟是源于他自己,还是那个奇特的灵魂。就像当初他将弯刀架在奄奄一息的砚望的脖子上的时候,刹那间铺天盖地的恐慌和心痛,令他瞬间收手。

  那是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出了问题。尽管藏在他身上的那个灵魂弱的微不可闻,但他似乎并不能随心地控制那个灵魂。那个灵魂虽弱,却有一股很奇怪的力量在进行自我修复。

  亓叔言收回手,“小郎君,你所想的我都知道。但是山下那一瞬间的出现,大约已经耗尽了他这些年来积攒的力量。下一次出现在什么时候,我也不知道。或许很久,也或许就在明天。”

  闻言,砚望扭头“看”着他,“还好吗?”

  “还好。”

  砚望点点头,不再言语,专心吃汤圆。亓叔言摸了摸自己胸口,有些闷。

  天空又飘起了雪,很小,落在碗里瞬间就消失了。

  两人谁也不说话,就着雪花默默地吃汤圆。

  雪又大了些,砚望将文灯往里推了推。

  期间,亓叔言送了一趟碗筷,回来时,看到砚望还在台阶上坐着,肩头都落了一层雪,他就挨着坐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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