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禅房花木深(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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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禅房花木深

  昨夜一场大雪,压断了禅院里去年新栽的一棵桃花树。

  树苗两人多高,只有小指般粗细。一身黑衣的青年一脸愉悦之色,弯腰打扫着断裂的树枝和摔下来的雪,若不是碍于佛门清净,只怕他已哼起了歌。

  禅房前早已打扫出了一条可容纳两人并肩的路,只是此刻仍飘着细细的雪,那铺了青石的路上又覆了一层薄薄的雪。

  打扫出的积雪全堆在禅院中央那棵菩提树下。这是禅院的住持砚望要求的。砚望常说无论雨雪,皆为世间最纯净之物,落在了禅院里不染俗世污浊,落在其他处白白玷污了去。

  青年便在后山挖了一处沟渠,让那落在山上的雨水,一路顺顺利利地进入禅院,汇入后院那处天然的池子里。

  每每隆冬,砚望总是亲自扫了一路的雪,堆在菩提树下。青年也不多问,只是照做。砚望眼盲,话少,青年称伤亦不多言,禅院里人声便寂静了。

  只是春夏秋冬,山里多生灵,没了人声的叨扰,虫嗡鸟语,蜂飞蝶舞,鸿雁归巢,狐鸣狼啸,四季轮换,俨然若世外桃源。

  禅房木门年代久远,吱吱呀呀被推开,年轻的住持一手念珠一手纸伞,微微偏头向黑衣青年的方向,“谢汜,我下山,你呢?”

  谢汜心情愉悦,无声地笑,将手上沾着的雪水抖落,缓缓走到砚望身边,接过纸伞,在那温热的掌心里缓缓地写着:“山中生灵许久不来,古刹静寂,留我一人岂不无聊,我自然也想下山的。”

  砚望弯了唇角,温柔了眉眼,“昨夜一场大雪,它们自然也是要避一避的。”

  谢汜撑着伞,两人并行,一路无话到山门,期间雪势逐渐变大,谢汜歪斜了纸伞,自己肩头却落了一层雪。

  砚望只将门虚掩,谢汜的笑容刹那凝固,像是将化未化的雪,也只是砚望转身的功夫便恢复了正常,仍旧像之前那样笑着。

  砚望轻轻推歪了纸伞,“我虽眼瞎,听觉尚在,你身量高于我,肩头莫落了雪。下山路途难行,你撑着伞还需万分当心。”

  谢汜低头,在砚望掌心里写下:“不会又滚到山涧里的。”

  今日正月十五,山下热闹非凡。

  谢汜紧挨着砚望,修长的臂弯虚拢着,隔开了行人。

  往年上元节,砚望也会下山,买一些糯米粉,一些馅料,带回禅院,煮三碗汤圆,一碗给自己,一碗给谢汜,另外一碗就那么搁着,一直放了凉也不知是给谁留着。

  砚望不说,谢汜也不问,最后,汤圆黏成了一团,到底还是进了谢汜的肚子。

  今年照旧,只是路过那一处叫卖竹篾的摊子时,砚望突然不走了,向来无神的眼睛痴痴地盯着那个方向。谢汜了然,拿起一把竹篾对着那卖竹篾的老翁一通胡乱比划。

  青年轩然霞举,气质非凡,加之一脸的笑意,惹得旁边一同买竹篾的姑娘红了脸。那老翁年纪大了,眼神不好,耳朵也不好,只当谢汜是在挑选。

  那姑娘便含羞带怯,细声细语道:“公子可是问价?”

  真真是美目顾盼,姑射神人。

  谢汜含笑点头。那姑娘便双颊绯红,温声软语道了价,谢汜点头致谢,转身便向砚望怀里摸。

  “钱袋不在怀里。”砚望不见恼,轻推了谢汜的手,将那精致小巧的荷包递给谢汜。

  姑娘却是特意看了一眼那荷包,仙鹤追云,绣工精细,再看那递荷包的手,修长匀称,白皙干净,末了再抬眼瞧那唇角含笑的和尚,清新俊逸,淑人君子,不像个和尚,倒像是哪家的公子。

  砚望微微偏头,向那姑娘施了个礼,“女施主见笑。”

  “啊?是奴家无礼!”姑娘闻言低头,耳垂都红了。

  谢汜拽椒???????樘了拽砚望的袖子,把那一捆竹篾塞他手里,不多时又拿开,接着那谢汜在他掌心里写道:“如何?”

  砚望点头,“再去买些纸。”

  谢汜又写,“笔墨呢?”

  砚望还未言语,却是那姑娘抢着答:“笔墨和纸奴家有卖,离此处不远。大师不如随奴家……”

  谢汜握着砚望的手不松,仍旧是笑着,却让那姑娘浑身无端发了冷。

  砚望抽回自己的手,向那姑娘缓缓施礼,“有劳女施主。”

  谢汜将那小巧的荷包塞回砚望手里,只是一瞬又拿回,迎着砚望温和而疏离的笑容将荷包塞进了砚望的怀里。

  “……”

  穿过拥挤的人群,谢汜护着砚望可谓是费了一番功夫。走过了一条街后才到那姑娘说的地方。

  原来那姑娘家果真是卖些文房四宝的,砚望轻嗅着那淡淡的墨香,神情怀念。谢汜见此,笑着向那姑娘比比划划,姑娘虽不知道那具体是怎么个意思,大抵也是问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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