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1 / 1）

远修问湛广，有没有考虑回杭州呢。

湛广一直说等这边的工作合约结束，会考虑回来，一直说着，可终是没有行动。

后来远修再没有追问，长长的途途，远修已经把全国跑遍，世界的美好终是留在眼底。突然有一天想起自己的生日，原来年纪也这般大，随着岁月的痕迹一点一点的变迁着，已经三十二岁，到底怎样活过这三十多年，少年时代还在上学的影子，逐渐变模糊。谈过的恋爱，似乎没有学到任何东西，只是还在孤独着，一个人行走着。

走过最长的路，爬过最好的山，赤脚踏入河水中，水没过于自己的腰间，还继续前行着。从心底里出发，其实要的并不是这样的生活，看着自己变得苍桑的样子，又想到桠枫那一年在新疆种地，跟现在的自己没么两样，风吹日晒，已经严重脱离过去，变成另一种模样。

远修去到广州时，向航又一次出现，不同于以往的日子。两个人看看彼此都变样的情况，觉得人生无常。那时候向航每周都会去深圳看一次远修，当年的远修在向航眼中，还是在大学时的模样，还感慨远修永远是自己心中的样子。当时远修看着被晒黑的向航，还问起什么原因。

每天跑在建筑工地上，一样也是风吹日晒，不黑才怪呢。向航给远修的原因。

现在看着远修，向航还是开口说，你真得老了，跟我心里的样子完全不一样。他说这话时，带着些难过，想到自己在高中时遇到远修，这人说话声音温柔，带着些许淡淡的忧伤，自己被吸引，想要保护对方，也想要用尽自己的一生一世。

向航想到自己说过的六十年的情况时，不自觉眼角也湿了。

远修看着这样子的向航，自己确实已经老了。不复当年，这些下独自走过异常遥远的路途，在生死边缘徘徊过，一样觉得自己可能真会再这样下去。而再次见到向航，所有相处过的日子，每个深夜中，他说过的话，全部又一次涌现在远修耳畔。

远修还说，那时候，你和我都在学校，每天要通好些电话，有时候到了凌晨还在通话，我还记得那时候，怕影响寝室其他同学，一个人在楼道的尽头处说话，楼道里的灯听到声意，会亮起，声音消息，灯也会熄灭。

听着远修说这些时，向航也不知道是想要哭，还是想到更多其他的事。远修看着他把头转在一侧，不敢再看远修的脸时。依然还是有泪水滑过，只不过他还年轻，依旧还是当年的脸庞。远修把纸巾递给他时，他照样还是不敢看远修，只是接过去，在自己的脸上胡乱地擦一遍。

等向航再回过头时，眼睛红红的一片，声音沙哑地说，你搬来我家时，真得以为我们可以在一起一辈子，那时候真得很开心。我还是上高中，每天有大量的习题要完成，有些不会的地方，我问你，结果你都不会，我还在质疑你是怎么考到大学呢，结果一眨眼，我们都已经成了这样子，好多感慨一下很难说出口。

远修想当着当时湛广拿着那么难的数学题来问自己的样子。有没有想过，自己是文科，还在学语言，怎么可能会那么难的题呢，都不去想一想这么简单的事。

向航说，你知道吗，无数个夜里，我坐在你的床边，对你说过的话吗。我知道你没有睡着，你一直听着我讲一些话，可是真正听进去的没有几句，或许是在那样漆黑的房间里，看不清任物质，所以不会放于心上，连说的话也一样。

向航接着说，最后那次，你来我家那天，那时候我们已经分开。我还是像原来一样，把所有的习题做完，坐在你床边，对你说最后的几句话。我不知道我们终究要走怎样的路，也许再也不会遇到，或者又可以在不同人的面前，说一些自己都不愿意听的情话。其实你是那种最不会说情话的人，如果有一天你对另一个人说这些情话时，会不会被恶心到吐。如果我听到你对其他说，我也会很难过，因为你从未对我说过。

远修听着他说的每一句话，句句扎在心头上。有时候会觉得痛，有时候已经觉得麻木。或者也可以默默地看着彼此落泪的眼睛。远修整个眼睛鼻子红红的，对向航说，现在还好，过得不错，不需要工作，可以到处去走一走，你知道吗，我把全国都跑遍了，有时也觉得人生已经无憾。没有用太长时间，做了自己一生中最长的事情，是不是觉得很伟大呢。

向航看着远修边说话，边落泪的眼睛，终究没有再说一些追忆的话。等着远修缓和一下，静静地坐着，直至再也想不起还有什么。向航才开口说，我最近一直忙着相亲，马上到二十八岁，应该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

远修听他说，才想到，向航已经二十八岁，认识他还是十年前的事。不知不觉过了太久，某一时刻，远修一直不工作，觉得自己还是上学时的样子，在不同的地方留下身影。没有想到已经过这么长的日子，人生到底会有多长，什么时候才算结束，即便走过更长的路途，发现身边还是没有一个人，突然觉得之前还说着骄傲的话，现在完全感觉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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