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1 / 2)

加入书签

第34章

  夏末找上门的那天是周五的傍晚,学校已经结课,学生都陆续离校回家,夏末这几天也在收拾行李,准备出远门。

  盛锦开门看到是夏末,眼睛亮了亮,想到自己正在生她的气,连忙板起了脸。

  夏末面色如常,对比得盛锦更加小心眼。

  于是盛锦又缓了缓脸色,主动问道:“找我什么事?”

  夏末说:“我来取东西。”

  盛锦眼神又黯下去,好吧是来取东西,不是来找她的。

  夏末站在门口问:“我能进去找找吗?”

  盛锦被她这么见外的态度惊到,有点恼火,让开了道,“你房间里东西我没碰过,都在。”

  夏末前段时间顶着盛锦女友的身份,拗不过盛锦的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偶尔过来同住几天。

  夏末往里面走,盛锦磨磨蹭蹭地跟上去,没话找话地问:“你要找什么?”

  房间里穿的用的都是她挑的,她还以为夏末不喜欢所以才没带走,夏末能在今天过来拿,说不定还是认同她的眼光的吧……她三心二意地想着,一不留神,踩着床边的地毯绊了一跤。

  夏末下意识伸手抓她,没抓住,反倒被她连带着摔倒在床上。

  两人都愣住,恍惚地盯着彼此。

  盛锦的感官瞬间恢复,掌心按着的地方一片绵软,脸一红,触电一般地急忙抬起手。

  夏末仰躺在床上,表情也有些不自在,蹙着眉头欲言又止。

  来自夏末身上的浅淡香气萦绕着她,意识到自己正整个人压在夏末身上,她有点紧张又有点依依不舍,想装傻充愣再维持这个亲近的姿势久一点,最好装晕,又或者装头痛,那样就能继续抱着夏末装可怜撒会儿娇。

  夏末在她飞快转着脑子想花招的时候出了声,躲着她的眼睛轻声说:“你压着我了,快起来。”

  “哦……”

  盛锦拖着软绵绵的尾音,没那个狗胆在这时候顶风作案,乖乖地从她身上起开。

  夏末撑着身子飞快坐起来,偏过头整理头发和衣服。

  盛锦看不到她的脸,眼前只有她被弄乱的头发,示好一般,将那一小缕曲起来的发丝拂回去,大概是因为紧张,夏末的头发被越碰越乱。

  沉默当中盛锦窘迫得想找个地方藏起来。

  夏末看了她一眼,从她的魔爪中躲开,然后伸手将放在床头的那只玩偶拿过来。

  盛锦看她动作灵活伸展着上半身去取枕边的那只鲸鱼形状的旧玩偶,看她纤细柔软的腰肢在初夏轻薄的布料遮掩下若隐若现,心又猛跳起来。

  夏末拿回那只小时候的旧玩偶,转身就看到盛锦埋着头表情紧绷。

  她不确定地问了一句:“哪里不舒服吗?”

  盛锦回过神:“啊?”

  她意识到自己的多此一举,摇了下头:“没什么。”

  东西拿到了,其他貌似也没什么可说,她打算走。

  盛锦看出她的意图,抢先一步跳下床去挡在了门口:“你是不是要走?”

  夏末放软了声音:“今晚我真的不想在这里过夜。”

  “我说的不是这个!”盛锦很着急,“你知道我说的不是今晚,你在和我装傻!”

  她为什么还可以这么平静,仿佛先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难道不是应该还在为那天发生的事情生气……

  盛锦指责她又央求她,抱着胳膊忽然就在门口蹲下放声哭了出来,“你怎么能这么绝情,弃从前的一切与不顾,弃我于不顾,你不要走好不好,我无法想象没有你的日子我该怎么过。”

  夏末的眼中流露出不解,在她看来,盛锦远远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需要她,“我只是离开一段时间,也许是你把事情想得太严重了,除了我,你还有很多取乐的方式。”

  “你还是因为之前的事情生气对不对?”盛锦泪眼朦胧地抬头看她,心里竟是莫名涌起一阵期盼,“我已经知道错了吗,我不该那样跟你开玩笑,以后我绝不会了,你怎么找我撒气都行,就是别不理我,好不好?”

  盛锦哭得很伤心,好像天要塌下来,让人忍不住心软,这种感觉很熟悉,夏末恍惚了一瞬。

  短暂的沉默过后,夏末说道:“不是的,你说错了,我没有生你气。我只是想要尝试一些新的生活,一辈子很长,我不想一直停留在原地。”她连自己也无法确定这话是真是假,就像她从前无法确认盛锦的真心或假意,盛锦的玩性总是来得出其不意,模模糊糊隔着一层雾,有时候她以为自己看清了,其实很多时候是错觉,就像正在她面前哭泣的这个人,看起来可怜又伤心,但也不过是为了达到最终目的惯用的一些伎俩。

  盛锦呆滞了一瞬,胡乱抹了抹脸上泪水大喊道:“你骗人!你就是厌倦我了。可是你就不过分吗,那天你那么难过,很多人都以为你爱我……”包括盛锦也差点相信了这一点。

  夏末的手下意识地捏紧衣袖。

  盛锦愤怒于她始终不变的沉默,咬牙切齿道:“你就是变了,变得和从前不一样了。”

  夏末越发的冷淡,“没有人是一成不变的。”

  “我不许你变!”

  盛锦怒喊着,眼神游移,猛地抓住了门把手。

  “砰”地一声,房间的门从外面合上。

  盛锦退了出去,外面传来钥匙转动门锁的细碎声响,夏末疑惑了片刻,上前去开门。

  门把手拧不动,她被锁在里面了。

  “盛锦?”她依旧无法相信这是真的,抓着门把手又试了几次,结果还是一样。

  盛锦站在门口,盯着从里面微微转动的门把手,浑身都有些僵硬,她听见夏末在里面喊她,声音越来越急,又渐渐平缓下去。

  夏末让她不要再胡闹,她想她没有在胡闹,她只是想留住自己想要的。

  不久后房间里安静下来,大约是夏末的理智重新回来,知道与冲动中的盛锦讲道理无济于事。盛锦这辈子都顺心如意,聪明的头脑和有爱的家人能帮她轻松得到一切,这样的人是难以接受违逆的。

  整个白天盛锦在夏末的卧室门外坐着,大理石地面又冷又硬,盛锦的心里既害怕又难过,她一边想这次可能真的要把夏末彻底得罪了,一边卑鄙地替自己开脱罪过——如果夏末一开始就愿意搬来和她一起住,那夏末就有房间的钥匙,就不会被她锁住。

  这样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她就不知不觉蜷缩在门口睡着了。

  后半夜客厅被月光照亮,窗外吹进来的风寒意彻骨,盛锦打了个哆嗦,被冻醒了,身上的骨头被硌得生疼,她揉着发麻的胳膊和脖子,看了看时间才发现快到第二天早上了。

  饥肠辘辘的滋味让她皱眉,想起来自己和夏末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也不知道夏末有没有找到房间里的零食。

  她悄悄挪动身体贴上门板,门后面静悄悄的,她忽然担心夏末会不会是绝食把自己饿死了。

  心头一阵恐惧,昏暗月色下,她摸出钥匙蹑手蹑脚地开了门,又蹑手蹑脚地摸黑靠近,床上的人影呼吸微微起伏,很有规律,枕边是那只旧得已经发白的鲸鱼形状的玩偶,夏末的妈妈生前给她做的,夏末习惯抱着它睡觉。

  盛锦继续在黑暗中眼放精光四处巡视,见到桌上放着的拆封的纯净水和饼干面包,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没有饿死。

  像是受到提醒,她的肚子很应景地叫了一声,在静悄悄的卧室里显得尤为响亮。

  她朝床上瞥了一眼,捂住了肚子,匆忙撤退。

  然后盛锦开始每天准点送餐,但不会和夏末一起吃,连话也不多说,放下东西就连忙冷酷无情地退出去。

  夏末没有绝食,也不吵闹,冷静得像是一个正在审视对方罪行的旁观者。

  盛锦每次进房间停留的时间越来越短,很多次不敢看她的眼睛。

  一周后,金茉莉电话里说要来看她和夏末,两个孩子假期都不回家,金茉莉的公司最近刚好把业务重心转移到邻市,未来可能常住北方。

  盛锦躲进自己的房间里支支吾吾,拒绝金茉莉这么快来看她们。

  金茉莉在电话里的神色有种不同以往的疲惫,看起来公司上市后的工作的确繁忙,很快被助理叫住,挂了电话。

  盛锦深呼吸了好几次,去给夏末送晚餐。

  进去时夏末刚洗过澡,穿着睡衣从浴室出来,一身水汽,肌肤雪白水润,像是镀着一层柔光,丝绸一样柔软的头发有几缕贴着脸颊,水沿着锁骨断断续续地滑进衣襟深处。

  盛锦提着一袋晚餐怔怔地站着,想看又不敢看,眼神闪烁恍恍惚惚。

  夏末像是丝毫未察觉,自顾自地坐在床边擦头发,口中坚定说道:“下周五之前你必须让我离开。”

  夏末的机票在下周,和陈星梵是分开的,院里本来计划一个月走完几个目的地,但架不住有陈星梵这种自由不羁的艺术家,走就要走得彻底,一个月够干什么,也太赶了,起码一年,于是院里当真就同意了,去的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好苗子,还有陈星梵这种早已成名的,出一点旅途费用就能收获一堆佳作,说出去都是院里的牌面,展出的收益也是实打实的,于公于私都是好事。

  他们喜气洋洋皆大欢喜,盛锦可一点也感受不到,她从美色中缓过神来,瞪了夏末一会儿,把手里的早餐“砰”一声放桌子,退出房间重新锁上了门。

  那天晚上夏末在她的梦里化作一团烟雾消失了,惊得她半夜里起床去开夏末的门。

  夏末在床上睡得安稳,心口缓慢而又规律地起伏,一盏小夜灯在床头乖巧又安静地亮着,柔软的暖黄色光线令盛锦觉出一丝罕见的温柔,一切都和谐得有些过分。

  她在床边蹲下,双手交叠在床头支着下巴,这样能平视到夏末睡着时候的脸。灯光昏黄不明的,但是这样就很好,看起来夏末好像在对她笑。

  她开始无聊到试图去数清夏末的睫毛。夏末的睫毛又长又浓密,无论睡着还是醒着,都漂亮得不可思议,盛锦数来数去也数不清楚,越数越糊涂。

  “你的睫毛也和你一样,让我心烦。”

  她在床边小声嘀咕,好像是要趁着夏末沉睡,证明自己依旧很威风。

  这时候夏末缓缓睁开了眼,略显疑惑地看着她。

  盛锦一颤,下意识地道歉:“对不起,没想到会吵醒你。”

  “我没睡。”

  夏末的眼里确实一片清明,不似刚醒的模样。

  盛锦手足无措,见夏末起床,急忙说:“你接着睡吧,我这就走。”

  夏末坐起身来,问她:“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个?”

  盛锦忙乱地找了个话题:“我爸妈说要来看我们。”

本站不支持畅读模式,请关闭畅读服务,步骤:浏览器中——退出网页小说畅读服务。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