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边牧、骨头、和他金色的月亮(四)(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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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边牧、骨头、和他金色的月亮(四)

  城郊植物园。圣伯纳和小萨被阿黄用浸了莳萝汁液的绳子捆了,脑袋上还套了麻袋,动弹不得,什么都看不见。小萨支着耳朵在麻袋里听,一开始还能听到车声、喇叭声、人声……后面种种声音渐悄,最后万籁俱寂,进到了一个又暖又潮湿的室内。“嘿,我说你这个混蛋,明明也是犬族,为什么碰莳萝汁液没事的?” 小萨骂骂咧咧。她勉强自己找那怪物搭茬儿。虽然她说十句阿黄都不会回她一句。但她的目的就是惹他烦。因为她在说话时,她被绑着的手一直在薅自己尾巴上的白毛,白毛落了一地,尾巴秃了半截,从酒吧一直绵延到这里,希望聪明的小姚老师能看到。圣伯纳闷闷地开腔:“小萨小姐,你不要再说话了,他不可能回答你的。” 大狗的尾巴无精打采地左右摇晃,因为失血过多,厚厚的眼皮开始沉沉下垂,他很想喝一口脖子上系着的金酒桶里的酒,但那里面没有酒,他知道的。就在他即将睡着时,眼前的麻袋被猛然掀开。植物园内部高大的圆形玻璃穹顶下,奇形怪状的植物肆意地生长着,遮天蔽日,抢占可以暴露在天光下的位置。长相相同的园丁在植物园里穿梭,他们的脸上都挂着麻木的神情。这些人走起路来姿态滑稽,总是像移动木桩一样拖着一边的身体向前,再去拖另一边身体。他们给树浇水,给树剪枝,千篇一律的长相,千篇一律的动作,千篇一律的眼神,好像那只是一具具躯壳,并没有思想。圣伯纳和小萨对视一眼。

  城郊植物园。

  圣伯纳和小萨被阿黄用浸了莳萝汁液的绳子捆了,脑袋上还套了麻袋,动弹不得,什么都看不见。小萨支着耳朵在麻袋里听,一开始还能听到车声、喇叭声、人声……后面种种声音渐悄,最后万籁俱寂,进到了一个又暖又潮湿的室内。

  “嘿,我说你这个混蛋,明明也是犬族,为什么碰莳萝汁液没事的?” 小萨骂骂咧咧。她勉强自己找那怪物搭茬儿。虽然她说十句阿黄都不会回她一句。但她的目的就是惹他烦。因为她在说话时,她被绑着的手一直在薅自己尾巴上的白毛,白毛落了一地,尾巴秃了半截,从酒吧一直绵延到这里,希望聪明的小姚老师能看到。

  圣伯纳闷闷地开腔:“小萨小姐,你不要再说话了,他不可能回答你的。” 大狗的尾巴无精打采地左右摇晃,因为失血过多,厚厚的眼皮开始沉沉下垂,他很想喝一口脖子上系着的金酒桶里的酒,但那里面没有酒,他知道的。就在他即将睡着时,眼前的麻袋被猛然掀开。

  植物园内部高大的圆形玻璃穹顶下,奇形怪状的植物肆意地生长着,遮天蔽日,抢占可以暴露在天光下的位置。

  长相相同的园丁在植物园里穿梭,他们的脸上都挂着麻木的神情。这些人走起路来姿态滑稽,总是像移动木桩一样拖着一边的身体向前,再去拖另一边身体。他们给树浇水,给树剪枝,千篇一律的长相,千篇一律的动作,千篇一律的眼神,好像那只是一具具躯壳,并没有思想。

  圣伯纳和小萨对视一眼。

  天光熹微,长夜将尽,此时的阿黄显得有些疲惫,他并不急着取他们的皮毛,反而是拉过一个巨大的空花盆,就盆坐下,胳膊架在膝盖上。

  斗篷下的兽人有些粗重的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沫,那些血沫喷射到空气中,落到泥土里,最后化成小虫翻土躲藏。

  阿黄的眼睛是那种很老很老的狗特有的浆红色眼球,眼里没有一丝神采,只有行将就木的凝滞,和酒吧里那个浑身暴戾的男人判若两人。

  小萨问:“你要死了吗?”

  阿黄很迟缓地笑了一声,伴随着咳嗽,身体像是一架破败的机械。他抬起眼皮看了小萨一眼:“我会死的,但不是现在。”

  他将斗篷脱下,扔在一旁。血色的没有肌肤的肉体直接裸露在空气中。

  小萨和圣伯纳都看清了,那是一具破碎不堪、随意拼接起的身体。那些被他从其他犬族那里夺过来的部件,一方面被粗糙地安在他的身上,一方面似乎也在侵蚀着他的身体。

  他的身体并不能很好地接纳这些外来的部分,拼接之处渗着黄绿色的脓,还发出嘶嘶的灼烧声响,肚子那里更是一道可怖的伤疤,伤疤像一张巨大的口,鼓胀着随时流出液体。

  小萨看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靠在圣伯纳厚实的毛发上,心惊胆颤地指出:“你夺来这些的意义何在呢?你难道没有发现吗,它们只会让你死的更快!”

  阿黄却毫不在意,他慢条斯理地用并不干净的抹布蘸了污浊的水,一下下地擦拭着伤口。擦一下,又有更多的组织液淌出,最后他干脆将抹布往肚子那里一塞,堵住那个黑色的洞口。

  “意义?同为犬族你和我讲这个,哈哈。” 他嘲讽地说。他回身去看那一大片植物林,目光落到一个个园丁身上,变得温柔又不甘。

  随后阿黄换了一种神情,带了一点神圣。他淡淡说:“等待和守护,是犬族的一生一直在做的两件事。我也不例外。”

  即使是拥有强大生命力的犬族,和一般的狗狗也没有什么区别。十几年生命的狗狗一生都在铁门后等待主人回来,陪在主人身边。他们这些拥有几百年寿命的犬族,也在做着同样的事情。

  生命线从十几年拉长到几百年,他们对于爱的理解也依旧是那么偏执。这点和人类就不一样。寿命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人类,希冀生命丰富多彩,有很多人爱,也要爱很多人。他们就做不到。他们觉得好好守护一个人,穷尽一生也很难做好,怎么可能还去爱更多的人?

  太难了。阿黄竟叹了一口气。真疼啊。浑身都疼,可是他马上就要成功了,不是吗?想到这里,他干脆往后一躺,整个躯体在花盆里像睡觉的小狗那样团成一团,还蹭了蹭花盆边沿,试图找一个舒服的姿势。

  他深沉地喘息,伸出手,往肚子那里一掏,整个腹部重新破裂开来。

  第一缕天光照进玻璃。小萨和圣伯纳惊讶地看到阿黄的腹部翻涌出一颗黑色的心脏,那颗心脏上有一个男性的人形,人形在阳光的照射下伸展、探高、像棵向阳树一样伸出双臂拥抱着清晨。男人的眼角挂着露水,也不知是眼泪,还是什么。他的目光悲悯又良善,看向小萨和圣伯纳,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没有真的发出声音。最后他一动不动了,站在心脏上,站在沉沉睡去的阿黄的腹部,变成了一棵树。

  而植物园里的其他园丁也纷纷找到他们的空花盆,像阿黄一样随着清晨的到来,化成了木质的肌肤纹理。

  *

  姚钥又一次做了那个梦。但和以往那种心悸的感觉不同,这一次她只觉得很难过,很悲伤。

  梦里已经从少女变成老婆婆的菜菜,站在那座桥上等啊等,等姚蔚芷归来。

  她将红色的心脏当做球扔远,球滚在泥里变成了黑色。一次次扔,阿黄一次次不厌其烦地捡回来。

  菜菜把心脏递给她:你要玩吗?

  姚钥摇头:你不要再扔了,不要让他再捡了。这一切都该结束了。

  菜菜目露迷茫:可是,如果不玩游戏,我该如何等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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