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 / 2)
钦天监占星问卜,早就择好下葬吉时,只求太医院能给太后续命到那时。
我再次见到了萧景明,其实,我很想他,但是我不敢说。他看向我的眼神疏离肃穆,不过不见几个月,却已是泾渭分明。
我装作若无其事:「回禀陛下,太后的病是伤热在内,当用凉药医治。臣刚才诊完脉,已经写下药方,按它服用,方能清阳明气分邪热。」
「周太医,」萧景明冷冷地接过药方,看也没看一眼,递给了周荣沛,「朕信不过你。」
萧景明在我面前,从来没有称过「朕」,这是第一次。
我轻微颤抖,在这一刻,所有的倔强都丢盔弃甲,我直直地、贪婪地注视他,脸上还带着得体的微笑,却发现有眼泪快要流出来。
我想,我也许压根就没想象中勇敢。
我想什么都不管,跟萧景明说明一切,我要告诉他,我其实很想他,我很难熬,我现在每天都睡不好,我想待在他身边,只要他在我身边,我就能睡得很安稳,我想说我的师傅是个坏人,他可千万别相信他。
我还想说,我喜欢最初相识的日子,他弱不禁风,我战战兢兢,后来却敢仗着比他大两岁,在他面前耀武扬威,带着他去捞鱼、猜字谜、捉迷藏,仿佛世上只有清风朗月、撩人春光,从那时起,我就发誓要好好学医啊,才能好好照顾他。
到后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突然比我高,也越来越像个皇帝了,我也不敢放肆了。
我有很多话想跟他说,可是又能怎样呢,它们像是无数气泡抵在喉管,想要快快冒出,可是我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这就是我想要的结果,不是吗。
我面无表情地听着周荣沛骂我害人不浅,太后已经连吐带泻,脾胃无火,体虚至极,应当温补脾肾,再用凉药,岂不是要命?
周荣沛当众撕毁我的药方。
萧景明目睹着这一切,不言不语,只是深深地凝视我,不肯放过我的任何表情。
周荣沛很快下了第八张药方,并且亲自试药,跪在太后面前称愿为太后肝脑涂地,日月可明。
听闻这一切,我的嘴角露出不易察觉的笑。
三天过后,太后果然不仅肚胀身热,连喝的一点水都会全吐。
他当初会霸占爹爹的《医术十六科》,自然无路可走之下,也会抄用我的药方,只是他笃定太后乃伤热无火,自然会在里面添加别的。
果然,他添加了丁香散。
萧景明还是找到了我,我有备而来,款款递上最新药方:「师傅虽然博览群书,却忽略了眼下是六月热盛,邪热侵体、热伤脾胃,太后才会吐泻,这时我们要清热,而因太后先用了温热药,后又误用丁香散,导致上中下三焦皆热。眼下只能按我的药方,用石膏汤一日服三服,方可慢慢好转。如果再拖三日,华佗也难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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