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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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1 章

  ◎你能不能行◎

  孟香绵想过自己会说胡话, 却没想到是这样不着调的胡话,不过再鬼扯的胡话,也总比真话好。

  她没有抖出什么了不得的, 诸如我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狐血就是我的标记、这个世界实则是一本书, 这样的真话, 便是万幸了。

  她硬着头皮道:“我这个人喝多了就容易犯糊涂, 总爱开玩笑, 说些不靠谱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寒河眉头轻拧, 平添两分迫人肃杀之气,声音却带着莫名的纵溺,似还有些调侃:“你平时所言, 也不见得多靠谱。”

  孟香绵想要辩上几句, 可一琢磨,还真是。生活所迫, 她只能满嘴跑火车,硬是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山中孤女,属实是不靠谱第一人了。

  于是什么想法都忍着不表,专心致志地吃了一勺子粥, 又去蘸蟹黄, 如此几粒米几粒米地用,碗口那么浅,却总也吃不到个头。

  而寒河的眼神, 就和那从篱墙里钻出来的满枝苍耳一样, 顽固地黏在了她身上,始终不上不下。

  孟香绵终于坐不住了, “你在看什么?”

  银灯红烛摇摇, 四目交对。寒河放在案上那只手臂忽而抬了起来, 朝她越迫越近,连带着垂撒开一片缕金的玄袖。

  孟香绵本能地后仰,愣愣看他。却见他手握半拳,只伸直了个拇指,往她唇角一拭即过。

  一段玉泉月波的柔软清凉之感,陌生而突兀地从唇肤绵延到肌骨,到百骸,孟香绵咬着唇,不可置信,好似他做了什么惊天地的动作一般。

  “饭粒。”寒河无奈道。

  托盘上有供客人净手净面的湿帕,他擦了擦手。

  “嗯……”不早说!孟香绵窘促地应了两下,这么误会一场,一时间手脚都不知要往哪放了。

  若是他早早明说了,教她自个儿拿帕子擦了便是,何至于让她生出一些旖旎又古怪的想法?

  差点以为是那诅咒起了作用,而他对她起了心思!

  一旁趴在床沿下的青狼,瞧了眼二人,忽然用丰茸的尾巴拍了拍地面,以示不快。它此刻深以为,自己同案头那支烛灯大约没什么两样。

  ……

  “来了。”杯子在手中转过一圈,寒河忽道。

  许是因为这几日叠春坊内都少有恩客,夜里不必赏花玩月,侍琴弄曲,便要轻松懒倦一些,众人都早早就寝了。到了白日,楼中反而较以往生意昌隆的时候,显得更有人气。

  姑娘婢子们走动起来,绛栏杆,绿窗纱,一重重一叠叠的嫣红娇香,好不惹眼。

  哪里看的出,几月来这楼中频频地死过人呢?

  孟香绵顺着寒河眼神所指看过去,那处恰是冷清,只见一个粗使的丫头蹲着,拿抹布擦拭着二楼过廊的栏杆,半点无奇。

  “什么来了?”她于是疑惑道。

  寒河这才将他夜探此楼、夜访县衙的经历及所得,挑着重点,扼要地一说。

  听的孟香绵直想拊掌大叹,别人除妖千难万险,处处是考验,她倒好,睡了一觉,就等着真相大白了?

  “所以,确有妖气,却不在妖上,而在此人上?”她朝那丫鬟努努嘴。

  “可还记得我与你说过的孽梦花?若以特殊妖法,将此花炼为香料,香云蒙蒙燃起,不难为人造梦,使人深堕梦魇,自戕犹不自知。待妖气散入空中,自然被稀释得极淡,寻常修士难以究源。而香灰烧尽,余存也浅。”

  他笑:“她身上还有一瓶,天金矿做的瓶子,也有障眼之用。可道行足够时,仍看得出,叠春坊内外,就属这瓶中妖气最重。”

  若非这一瓶妖香余孽,加之恶业深重,有黑气绕顶,他也不会那么轻易锁定下手之人。

  孟香绵拍案:“人赃并获,现在只差——”

  寒河夺声接道:“动机。”

  若是没有一开始的不愉快,这叠春坊的鸨母肯与修士配合,那即便撬不开人的嘴巴,也能从其人生平过往,处事痕迹,推出一二行恶的真相。

  可现在,鸨母断不会合作,冒然去问询,只能让他们起了警惕之心,问出来的也未必如实。

  但也不是毫无办法,孟香绵托腮一忖:“我们可以跟踪这丫鬟,看看她平日都和什么人打交道。你说她是普通人,和几个死者也没什么必然关系。那也许是另有妖人买凶,要假借的她的手害人。”

  寒河依旧投眼望着那丫鬟,沉声道:“她房中并无过数的金银。况且,如有捉获孽梦花制香的本事,必已入妖道,何须假手他人?”

  那小丫鬟梳着黑黝黝的双鬟,着粗麻的衣裤,身量窄瘦。手脚看起来倒是勤快,擦完栏杆便又伏去柱脚边,卯着劲来回抹动,一刻也不曾躲闲犯懒。

  若是打她旁边经过,恐怕绝不会认为她是什么身负杀业之人,从而多看一眼。

  孟香绵忽而想到:“除了楼里的姑娘,她还对缘音和徐然动手了,他们和她往日无怨,若说有什么惹了她的地方,那就是前来除妖,她害怕查到她的身上。”

  也许她可以如法炮制,向那丫鬟自亮身份,她若是心虚,必定有所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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