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5 章 我的小狐狸呢?他去哪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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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5 章 我的小狐狸呢?他去哪了?

裴恭下令叫人拆了几个厢房, 果见菱花阁下别有洞天。

此时此刻,这令人震撼的地下王国,很快便彻底展露在众人眼前。

饶是裴恭见多识广, 可看着众人硬生生卸掉那最后一道门,瞧见了“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时候, 他还是不免得惊了惊。

菱花阁的地下,原来才是真正的天上人间。

这里有亭台楼阁, 有水榭曲桥。

池中千金一尾的锦鲤成群结队, 窗框雕花更是镶金雕玉。

此处除过阳光终年无法普照,甚至比巨商富贾的奢华园林更胜一筹。

谁也不曾想到, 在京城最繁华的街道之下, 竟然会隐藏有这样一片闹中取静的世外桃源。

更有甚者, 这里四处金银堆叠如山, 财宝珠玉不计其数,像是一处巨大的宝藏。

随着裴恭而来的旗官,一时都不由得看得怔住了。

可裴恭却无心欣赏这大好景致,他的目光全都落在地上那把大漠瑰月的刀柄上。

裴恭自是认得这刀的。

可刀上现在沾满了血, 散发着腥膻的气息。

裴恭皱了皱眉头。

他知道, 方岑熙方才一定就在这里。

这刀上的血甚至都还没有冷透,这里的人一定刚才离开不久。

裴恭觉得不敢细想, 甚至不敢去看那究竟是不是方岑熙的血。

他只想快点,再快一点。

一定要找到他的岑熙才行。

裴恭手下的旗官迅速将菱花阁的地下搜寻一番, 果见得这地方构造复杂。

“千户大人, 那水榭后头还有暗道。”

“方才还在此处的人,恐怕已经顺着那暗道逃走了。”

裴恭一把压住刀柄。

“这四下的金银恐怕皆是不义之财, 你去命人登记录算。”

“旁的人, 跟我去追。”

裴恭神情凝重, 几乎是再不假思索,便跟着暗道追出去。

菱花阁地下连着鹭河,暗道自也一路沿着鹭河通往城外。

方岑熙脚步踉跄,因着被钱兴同扯住当作保命符,才堪堪留下了一条命。

奈何钱兴同堂堂首辅,老胳膊老腿,平日里实在没有身体力行地跑过这么远的路。

此刻一路疾行,又外加上方岑熙这个“拖油瓶”,他们着实是跑不快。

几个零碎随从跟着钱兴同才出城外,便已经被人追上了步子。

然而暗道内分支复杂,随着裴恭追出来的旗官此时早已被分流,偌大的旷野里,只剩了裴恭眼眸里映着钱兴同的背影。

裴恭却半句话也不多,径直抽出腰间的机弩,便对着钱兴同瞄过去。

钱兴同也不甘示弱,随即不加犹豫,一把便扯过方岑熙,全全挡在自己前头。

方岑熙如今的模样实在狼狈。

他发丝散乱,满脸是血,平日里一贯得体的衣襟袖口上,现下也沾满了脏土。

裴恭半点也不难想象,方岑熙方才到底受过多少折磨。

他一怔,眼里便浸满了心疼。平日里霸道惯了的人,心下第一次漾起了难以言说的慌乱。

裴恭恨不得将钱兴同扯成碎片,可钱兴同躲在方岑熙身后,裴恭扣住扳机的食指,最终还是下意识松开来。

钱兴同威胁道:“把你的机弩放下。”

他说着一把掐住方岑熙的脖子:“现在就放,快点。”

裴恭死死瞪着钱兴同,瞧着他身边的练家子,还有他脚边的鹭河堤,终究还是信手将机弩抛在了地上。

“放开他,我还能客客气气把你请回去。”

“否则别怪在下断了首辅大人的手脚。”

钱兴同冷笑一声: “你也不过单枪匹马,谁不放过谁,恐怕还不一定吧?”

“而且,你最好别乱动。”

“否则,我就射穿方岑熙的脑袋,把他推到鹭河里头去。”

裴恭不动声色地扣住腰后的刀柄。

要杀个钱兴同,于他而言再简单不过,可他不愿方岑熙再受一星半点罪,更担心方岑熙被骤然松开,失足落进鹭河。

他从不是瞻前顾后的人,可如今却不敢贸然动手。

他只能先在心下迅速思索,试图找出个救人避险的最佳路线。

钱兴同便也敏锐地察觉到,裴恭似乎很有顾忌。

于是钱兴同不由得掐得越发用力,又拿机弩顶住方岑熙的太阳穴,才低头冷声道: “又或者你去杀了裴三,我就饶你一命。”

“否则,我就先杀了你。”

“怎么样?你选一个?”

方岑熙使劲撩了撩垂下去的视线,使劲从唇边挤出几个字。

“钱兴同,你到现在还在做什么滔天大梦?”

他的笑意越来越明显。

他这辈子,也只有两件至关重要的事。

其一是长志不可移,青天撒人间。他要拿钱兴同的血,洗掉父亲头上的污名。

至于另一件,倒是简单很多,那便是他的俭让能好好的,连一点皮都不要擦破才好。

他深知自己已经成了钱兴同最大的筹码。

他更不允许这世上,有什么会威胁到裴恭。

方岑熙明白,现在只要用自己的一条性命,就能换这顶重要的事情两全。

天底下绝不会再有比这更划算的买卖了。

方岑熙喘着气,却还是使劲笑出声来。

钱兴同说得不错,这世上的一切都要湮没进沉沉的岁月长河,他是肉/体凡胎,自然也免不得这遭。

可这世间,总该要有些东西,能挣开这凡人间的桎梏,超脱在轮回之上,永永远远流传下去。

那些可以不是建州知府方廉,可以不是忠君爱国的梁国公,可以不是任何人。

但被湮没掉的,却绝不该是为人傲立的风骨,不该是佑民安康的执著,更不该是舍身为人的勇气。

这世上,总有些东西被永永远远的传承下去。被一代又一代的人信奉,成为能够支撑着人们生生不息的根基。

所以即便方廉身死,这世上却还有他肯将这点信念执着下去。即便如今他也要不久人世,那裴家和裴恭也绝不会让这点信念断绝。

总要有些东西,譬如正义,又譬如良善,能凌驾在生死之上,被无数人执拗地坚持着,得以永生。

方岑熙以前选过很多次。

当初拒绝裴恭也好,或者是假死欺骗裴恭也罢,他明知自己最喜欢的人就是裴恭,喜欢得深到骨髓里,可每一次他又总能毅然决然,将裴恭舍在其他的事后头。

不过这次,他倒是很欣悦,因为他终于能丝毫不迟疑地以裴恭为重了。

方岑熙发丝散乱,染着一脸的污血。

他深知,这是自己前所未有的狼狈模样,比他们初见时被抽下那一刀鞘还要狼狈许多。

可他却不躲不闪得瞧着裴恭,抿出了自两个人相识以来,对着裴恭最温和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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