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我们打个赌吧(1 / 2)
第七章 我们打个赌吧
蒋听听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又在倪景澈家里,倒也见怪不怪,麻利的从沙发上爬起来,熟门熟路的去厨房找吃的。
方便面在锅里咕嘟咕嘟冒着泡的时候,倪景澈从卧室里面出来了。
蒋听听看他快步朝锅走来,双手张开护食,“不要抢我的面!”
倪景澈嫌弃的看了一眼她,“谁要吃你的方便面,我已经订餐了,鲜虾馄饨马上就到。”
蒋听听讨好的问:“能给我吃一点吗?”
“你给我吃点方便面我就给你吃。”倪景澈从锅旁边走过,去冰箱取了瓶水拧开喝,掩饰自己咽口水的声音。
蠢货蒋听听已然上当,“成交!自己拿碗盛!”
倪景澈得逞,转身去拿碗,“你五一打算干吗?”
“在家睡觉。”
“大好的时光你在家睡觉,你和八十多岁的老奶奶有什么分别?”
蒋听听翻了个白眼,“过气的段子就不要拿来用了好么?”
“想不想出去玩?”
“去哪?”
“C市。”
“我大学就是在C市念的,那边没什么景点,没什么美食,没什么好玩的。”蒋听听吸溜着面条,“你个无业游民不趁我们上班的时候出去玩,五一跟我们挤什么啊?嫌机票不够贵啊?”
“你是C大毕业?那正好,当我导游。我有个朋友在那边开画展,我想去看看。”
“不去,还不如在家睡觉呢。画展我又看不懂。”
“那好吧,你听话,在家好好看家,别去C市,我自己去。”
蒋听听永远都不会让倪景澈失望,果然,她又放下筷子,噘着嘴说:“我偏不!我就要去。”
“OK,就这么说定了。”
蒋听听很惆怅的捂着自己的嘴,她这个“偏不”的毛病怎么就改不掉呢。不过还好,只是去C市,又不是回C大。
最终,醉酒的代价就是,失去了半包方便面,搭进去一个假期,以及一碗永远也等不到的鲜虾小馄饨。
A市和C市一南一北,A市还是春暖花开的季节,C市已经入夏了。
因为这次旅行费用由倪景澈全包,所以蒋听听也没有操心酒店的事,等到了酒店她才傻眼了,这就是C大的附属酒店啊。
倪景澈还一脸求表扬的表情,“看我对你多好,特意选了这个酒店,方便你怀念青葱岁月。”
蒋听听皮笑肉不笑的冲他“呵呵”。
倪景澈硬要蒋听听带她去吃学校食堂的晚餐,蒋听听死活不干,两人扒着门在做角力,突然有人喊她:“蒋偏不,这么巧,你也在这里?”
倪景澈心里也在想,哟,这么巧,毒瘤你也在这里?真是老天都在帮我,看我怎么挖掉你!
蒋听听像是没有听见一样依旧用力关门,走神的倪景澈一松懈,蒋听听就成功的把他推出去关上了门。
贺向东朝他笑笑说:“我还有朋友,就先不和你们聊了,回头再约。”
倪景澈点头,目送他离开,然后继续敲门。
蒋听听置若罔闻,觉得自己来C市这个决定真是糟透了,早知道她就该耍赖的,她要是死活不来,倪景澈也没有办法,偏偏倪景澈一搬出她那句“我蒋听听行走江湖从来不拖不欠”,她就心甘情愿让自己被坑了。
倪景澈敲着敲着,就失去了耐心,给蒋听听打电话:“你到底还吃不吃饭?不吃我自己去了。”
“不想吃。”
“那你饿着吧。”
倪景澈挂了电话就下楼出了酒店,开始在这个见证了蒋听听和贺向东四年初恋的校园里溜达。这个学校看起来很有历史,建筑以青灰为主,很是古朴。他想起蒋听听说贺向东是金融系,特意去金融系转了两圈,在公告栏上看见了一则讣告,他回想起刚刚贺向东和同伴穿的都是黑西装,猜测他们应该都是为了参加这个教授的葬礼才回的学校。
倪景澈边走边问,终于抵挡了食堂,吃了顿饺子,又打包了一份,回到了酒店。
这一次,蒋听听终于没有抵住肚子里的馋虫,给倪景澈开了门。
倪景澈看她吃的狼吞虎咽,很嫌弃的看了她一眼,随口说:“你认识燕青教授吗?”
“金融系最年轻也是唯一的女教授,是男生们的女神,当然认识。”
“最年轻?”倪景澈讶然,“她去世了。”
蒋听听用不可思议的眼光盯着倪景澈,“这不可能,你肯定是在逗我,她还不到四十岁呢。”
倪景澈不说话。
蒋听听突然就难过起来,她知道倪景澈不会拿这种事情骗她,“她是怎么去世的?”
“车祸。”
燕青在蒋听听上大学的时候,还只是讲师,也是贺向东的班主任。蒋听听学的英语专业,大一的时候在另一个校区,第一个学期贺向东总是翘课跟她一起上英语系的课,也因为这件事他在系里名声很不好,只有燕青老师总是笑眯眯的说只要不落下功课就好,也是因为她坚持,贺向东才没有因为缺勤挂过一门课,所以他们都很感谢她。
第二个学期开始,蒋听听就逼迫贺向东回去上课。然后他两经常约在两个校区的中心地带吃饭,这个地方正好是燕青老师的家门口。他们常常在餐厅遇见,一来二去就变得很熟。后来金融系有什么班级活动,燕青老师总让贺向东带着蒋听听一起去,让蒋听听跟她住一间屋子。
蒋听听真的很喜欢很喜欢她,她是那样温柔、大度,时时刻刻让人感到舒服和温暖。毕业的时候她和贺向东分手,燕青老师还劝过她很久。没想到她还那么年轻,竟然去世了。
倪景澈看她很忧伤的样子,便问:“你要不要去她的追思会?明天上午十点。”
去葬礼一定会碰见贺向东,但现在蒋听听已经不在乎了,她必须要去送燕青老师最后一程,“我要去。”
倪景澈现在有点后悔带她这个时候来C大了,亲身经历师友的死亡一定会很难过,这个时机他也没有办法再按原定计划对她下猛药,敲醒她,让她放下贺向东。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第二天上午,天气很好,和所有人阴沉的心情都不一样,阳光猛烈,天空绽放出一种纯粹的蓝。
燕青教授的追思会在金融系的大礼堂举行,到场的学生挤满了整个礼堂。
蒋听听默默的站在角落里,心里哀戚不已,人生真的是有许多的猝不及防,这是她第一次直面生命的脆弱,看着燕青老师的家属在台上泣不成声,她也忍不住小声的抽泣起来。
追思会结束后,蒋听听从礼堂出来,看见倪景澈在逗一个三四岁大的小女孩玩。
“这不是燕青老师的女儿朵朵吗?你怎么把她带出来了?”
“她自己跑出来的,我怕她跑丢才在这跟她玩的。”倪景澈抱起她,“结束了吗?”
“快把她送回去,不然她家人该着急了。”
朵朵却说:“我不要回去,我要吃冰激凌,他们都不给我买冰激凌,我要找妈妈去。”大人现在都是痛彻心扉,哪有心思管她呢。
蒋听听鼻子一酸,“我让叔叔去给你买冰激凌,我们先去找爸爸好不好?”
“不许骗人!”
“骗你是小狗。”蒋听听把她从倪景澈手上接过来,往礼堂里走去。
礼堂里还有很多学生围着燕青教授的父母亲和丈夫慰问,蒋听听挤不进去,索性放弃了,抱着朵朵坐在一边。
“没想到你也会来。”一身黑衣的贺向东走过来,坐到蒋听听身边,眼眶红红。
蒋听听不想理他,朵朵却说:“叔叔你骗人!冰激凌呢!”
贺向东莫名其妙,蒋听听对着朵朵解释说:“去给你买冰激凌的是另外一个叔叔,不是这个叔叔。”说完,她抱着朵朵转向了另一侧。
“蒋听听,没想到才短短几年,燕青老师就走了,还有我们,我们之间怎么会变成这样?”过了很久,贺向东的声音才传了过来,他的语气十分的哀伤,“还记得吗?当年燕青老师经常说要喝我们的喜酒。”
“我不想再跟你谈论从前,我不想再被你羞辱一次。贺向东,我们两早就已经桥归桥路归路,两不相欠。”
“两不相欠吗?”贺向东扯动嘴角,无奈的笑,她欠他的,这一辈她也还不清。他想他是真的疯了,所以才又忍不住接近蒋听听。
他站起来准备离开,正好倪景澈举着冰激凌回来了,两人对视一眼,都想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出一些什么,可都什么也没看出来。
朵朵抱住冰激凌开心的要命,很欢乐的舔了起来。
倪景澈摸摸她的头,又看着礼堂正中间燕青的遗像,叹道,“真希望她永远都这样天真,不要懂事。”
蒋听听很用力的把朵朵往怀里搂了搂,很心疼的亲了亲她的额头。
朵朵吃完冰激凌的时候,台上的人也少了,蒋听听牵着她往她爸爸那边走过去。
走得近了,才发现贺向东也在,他背对着她,声音很小,“车祸这种事……很残酷,我也经历过,当年多亏了燕老师……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找我。”
朵朵爸爸拍了拍他的肩膀,努力挤出一个坚强的笑容,“既然经历过,就该明白人生苦短,要好好珍惜当下。”
吃完冰激凌很满足的朵朵张开双手朝着爸爸奔过去,蒋听听看她安全回到亲人身边,便转身和倪景澈一起离开了。
从礼堂出来之后,蒋听听才想起来画展的事,“你朋友画展什么时候开幕?在哪个美术馆?”
“延期了。”
蒋听听丝毫没有怀疑,只是问道:“那我这两天干嘛?”
“C市郊区有个斜雾山,听说有温泉,山脚下的虹鳟鱼也很有名,你带我去玩玩吧。”
“也行,那边有个新开发的度假村感觉还不错,我们把酒店退了去住那边吧。”
倪景澈举双手比较赞同,离开这个伤心地,去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就当是来度假好了。
他们包了辆车颠簸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抵达了传说中的斜雾度假村。
斜雾山之所以叫斜雾山,是因为它的主峰是斜的,而山顶常年有雾,所以就好像斜斜的插入雾中一般。
度假村的接待员介绍道:“我们这里观景最好的是A区的顶级套房,只有一套,推开就是斜峰入雾,但是只有一个卧室,您是要住B区的标准间呢还是要套房?”
倪景澈和蒋听听异口同声,“套房。”
接待员一副“我懂了”的表情,带着他们往套房走去。
这是一栋独立的二层木楼,楼下是卫生间客厅水吧,楼上是卧室,只有一张榻榻米,两张摇椅,四面全是绿翠环绕,景观绝好。
蒋听听扑到榻榻米上,望着眼前的美景感叹道:“还是有钱好啊,有钱能腐败啊,要是我,打死我也舍不得花两千多住一晚酒店。”
“那你刚刚要套房的时候斩钉截铁,合着你一早就打算让我出钱了啊?”
“那必须的,谁让你有钱呢。”蒋听听一副想不通的样子,“说来也奇怪,你和马小白都没有工作,他好歹还每天晚上出来拉个活挣点外快,你呢就天天在家鬼混啥事不干还到处骄奢淫逸,你到底是靠什么活下来的?”
倪景澈一本正经的说:“我做微商。”
蒋听听无语的看着他,突然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在榻榻米上来回的翻滚。
这一次,轮到倪景澈无语的看着她,“你在干什么?”
“你不是有洁癖嘛,应该不会睡我滚过的地方吧。”
“嗯,我不睡,你睡。本来你不滚我也打算给你睡的。”
蒋听听被吓到了,“你怎么突然这么好心?”
“我感觉楼下比较好,宽敞明亮有电视,更重要的是,封闭性很好,就算靠近山边,也不会有什么蛇啊虫啊或者阿飘的爬进来。”
蒋听听紧了紧被子,环顾四周,“楼上的封闭性也挺好的啊。”
“那可未必。你知道吗?以前古时候墓地都建在山上,虽然现在看不到有墓,但没准窗户正对面的那地方一百年前就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墓穴。”倪景澈特意压抑着声音,阴森森的说完,突然又不满的喊道,“反正你要睡就睡吧,我不跟你抢。你快点给我起来,说好要带我去吃虹鳟鱼,现在都几点了,再不去人家就下班了!”
蒋听听看着卧室四面观景的窗户,白色的纱帘随风飘舞,好像有什么东西下一刻就会随着风刮进来一样。她突然觉得背脊发凉,最后决定,“我还是睡楼下吧,您出钱您老大,卧室肯定是您的。”然后抓着背包疯跑下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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