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节2)(1 / 2)
清癯瘦弱的身体,眼睛也越发缩进去了,像皮裹着骷髅,皮却还是一张美人皮。
林秋笙半响说不出一句话来,青筋在太阳穴蠕动着,爬上了额头。汗泪濡湿了满脸,血丝是理不断的线,绕在眼睛里,种满了,就要往外溢了。
原筠出乎意料的安静。
风一吹就会倒似的。
却平稳着,鸟折了翅膀似的,勉强支撑着。
林秋笙还是说不出一句话。
最后,他领着他,如婴儿似的照顾他。
给他脱衣,放进浴缸里,热的水,凉的身体,原筠打了个颤似的。
林秋笙却比他更冷似的,一连串的事,穿珠子似的,平滑的在线上走动着,累积着。突兀的断了,断在手里,珠子满地的蹦着。砸出点声响来,像夹生的饭,硌着牙,慢慢磨着,要豁了口子。
他不像是在哭,只是发着抖。
望着原筠身上那一道一道,毛毛虫似扭曲的疤痕。
缝针的人有意的恶毒,横平竖直,左左右右,蜈蚣似的飞着。
原筠梦中惊醒般,连忙要拿什么裹住自己,可怜的,像被拔光了羽毛的孔雀。
骄傲与美丽,都消失无踪。
林秋笙握住他的手,再也忍不住了,倒在原筠的膝盖上放声痛哭。
水没有关上。
满了,溢了。洒出来,瓷砖光滑的像婴儿的脸蛋。
浴室回着音,像私人的山谷,秘密的藏着人的哭声。
嗡嗡的,像坏了电器,林秋笙哭着,闷闷的,心碎了,怎么也拼不全了。
原筠则一点声音都没有了。无声的,脑子也终于被挖空了。
这器官,不大的地方,一下子毁灭性的雪白着。
老旧电视机般,飘着雪花,什么也见不到了。
原筠用手抚摸着林秋笙的头发,说了一句话:“不用担心,我都解决好了。”
再也没说任何的话,空留身体,是一具活着的尸体。
无论林秋笙或医生再问什么,再说什么。
原筠也没有说一句话。
睁着眼,迷茫的望着所有人。
医生的诊断,是一纸延长的死亡通知书。
从医院往出走,路过别的病房,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哭声,哀恸着,晃动着,却什么都改变不了。
林秋笙站住了,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停住脚步。
旁边有人说:“出了车祸,植物人。”指指头:“这儿,已经死了。”
“靠呼吸机维持着身体。”
“家里人不同意拔,每天钱就像是流水似的花出去,倾家荡产的也不愿意。”
林秋笙听着,看着。麻木了。
世上的苦难,原不是一件,两件。
“唉……”
哀。还是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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