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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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冷冷道:「在民间,都是妇人伺候夫主穿鞋,你是誉满天下的大将军,怎能如此伏低做小?」

「你是我妻,我乐意。」

见我不吭声,他垂着眼睫,掩着一双清凌凌的碧眼,语气甚有些低声下气:「放心,我绝不叫你做寡妇。」

「我是不得已才吃了河豚毒制的龟息丸,若不是诈死,我怎么骗得过狼子野心的嫡兄?

听了这话,我面上忽然便湿了。

他见我落泪,莫名荒燥,两手将我扣紧压在怀里,俯身亲到了脸上,一一卷走脸上的泪珠,直白而粗暴:「你莫哭了。」

「我听人说,若妻子频频哭泣,那定是做丈夫的无用,一见你流泪,我就心烦得很。」

「不是你无用,难道是我无用?」

慕容垂叹道:「好,好,是我无用,是我错了。」

「错在哪里?」

「我们是夫妻,结发同枕席,黄泉共为友,从此以后,我再也不会抛下你了,仙境火海都与你同去。」

听他认了错,我这才卸下心防,顿时泪如涌泉,哭得对方手足无措,只能左左右右绕着转圈:「你莫哭了,要不给你金,你去买几身新衣穿?」

「不要。」

「我去给你买点心吃?」

「不要!」

「要不,带你去见我家人?」

「.........好。」

(三十五)

待我哭够了,慕容垂牵着我一路穿过长廊。

此际圆月悬于树梢头,似乎刚下过雨,空气湿润而清凉,云销雨霁之后,枝头露出清凌凌的如峨眉月的轮廓。

我跟着慕容垂来到前厅,只见里面人头济济,水泄不通。

再看厅堂中央,那棺椁依旧摆着,甚至两旁围了十数个年轻妇人,披麻戴孝,恸声震天,倒比他假死那日还要热闹。

只是他又没死,她们到底在哭谁?

棺前站着一名老叟,雪鬓霜鬟,身量高大,同样老泪纵横,慕容垂带着我走上前,笑容微妙:「父亲死了唯一的嫡子,这可如何是好?」

那老叟神情麻木,嘴唇翕动:「他亦是你大兄。」

慕容垂闻言,笑容不变:「兄长敢去陛下面前冒领功劳,理应有今日之殃,再说他是死于胡羯之手,也算以身殉国,父亲该骄傲才是。」

见那老叟闭目长吁,满面浊泪,我悄悄拉他衣角。

「哦,差点忘了。」

慕容垂挽着我,神情怜爱:「父亲,这是我妻愁予,她出身滁州江家,家中是做菽饼的,与我这寒门庶子正相配。」

他一字一句,并无夸大或自贬,那老叟听了,却气得面皮紫涨:「我们慕容氏几代寒微,可你已是龙骧将军,怎能不娶四姓女?」

我紧张地看向慕容垂,却见他面上淡笑,口吻却令人汗毛直立:「父亲,今日高兴,你休说我不爱听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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