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我可以摸摸你的尾巴吗(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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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我可以摸摸你的尾巴吗

  每到月圆之夜,晏清的双腿就会重新变成鱼尾。

  又是一个月圆之夜。晏清的双腿变回覆满鳞片的鱼尾,只能老老实实地泡在浴缸里。

  不过不同于之前的是,这一次,郁颜陪在他的身边。

  现在她总算是知道晏清把浴缸建得像泳池一样大是什么用意了。晏清的人类姿态已经够高挑了,变回人鱼之后那条鱼尾要比他的双腿还要长出不少。如果是普通的浴缸根本容不下他。

  郁颜特意搬了个小板凳过来,趴在浴缸的边缘看着晏清。

  有一条美男鱼做自己的男朋友,这种体验也算是绝无仅有了。

  郁颜托着腮看着,有种心满意足的感觉。

  自己的男朋友再怎么看也算不上过分。她的视线顺着晏清的胸肌向下看去,目光划过小腹,一直到达线条优美的人鱼线。那里生着许多小而细密的鱼鳞,和上半身裸露着的皮肤浑然接成一体。

  晏清的尾巴和他的脸一样好看。鱼尾被鳞片覆盖着,闪耀着奇异的光泽。尾鳍更是又宽又大,还在水中轻轻地摆动着,带动着水波一摇一晃。

  向喜欢的人摇尾巴,可不仅仅是小狗的专利。

  郁颜一个侧头,就看到晏清那双湛蓝色的眼睛正望向自己。

  “你喜欢我的尾巴吗?”晏清微笑着问她。

  郁颜咽了一口口水,问:“我可以摸一下你的尾巴吗?”

  哪怕已经过去了十二年,她仍旧对人鱼的鱼尾带有极大的好奇心。

  那条漂亮的鱼尾巴……好像手感很好的样子。

  晏清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可以哦。如果是你的话,我愿意让你摸。”

  得到应允之后,郁颜伸出手来轻轻地碰了碰水面下的那条鱼尾。

  凉凉的,滑滑的,是很奇特的触感。

  郁颜正摸得起劲,晏清突然又问:“郁颜,你知道我们人鱼都是怎么求偶的吗?”

  “哎?”郁颜来了兴趣,“你们人鱼是怎么求偶的?”

  “如果一条人鱼喜欢上了另一条人鱼,就会去用手试探着触碰心仪对象的尾巴。”

  听到这里,郁颜的脸突然就红了,飞快地把手收了回来。

  人鱼的求偶方式居然是摸对方的尾巴?那么现在她的行为和直白地对晏清说“我喜欢你”有什么区别?

  “如果对方恰好也喜欢这条人鱼,就会允许他触碰自己的尾巴。”晏清继续说,“尾巴对我们来说很重要,是不能随意给别人触碰的。”

  郁颜张了张嘴,脸色通红。

  “郁颜,你还记得吗?”晏清趴在浴缸边缘,和郁颜对视,“早在十二年前,我就同意你触碰我的尾巴了。那个时候,我就已经喜欢上你了。”

  “我我我……”郁颜结巴起来,慌乱地站起身,“水冷了,我帮你再放点热水。”

  晏清知道她是害羞了,也不再故意难为她,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

  浴缸毕竟是浴缸,就算面积再大,深度也只有浅浅的几十厘米。为了让自己尽可能地浸泡在水中,晏清特意将浴缸放满了水,满到几乎都要溢出来了。如果想往这么满的浴缸里加新的热水,那就只能先把里面的水放掉一部分。

  郁颜拔了浴缸的塞子,咕嘟咕嘟地放走了半缸水。她拧开水龙头,却发现一件非常尴尬的事情。

  好像……停水了。

  她手忙脚乱地把所有的水龙头都拧了一遍,可一滴水都没流出来。郁颜慌了神,现在的晏清已经变回了人鱼,如果没有水的滋润,他马上就要变成咸鱼干了。

  半缸水的水位实在是低得可怜,晏清的鱼尾只能有一半泡在水面以下。郁颜急得要哭,晏清连忙安慰她:“没事没事,我没事的,你不用那么紧张……可以麻烦你去厨房帮我拿个水舀过来吗?”

  郁颜闻言立即跑进了厨房,把水舀拿了过来。晏清把水舀伸到水面以下,舀起一瓢瓢的水开始往自己的鱼尾巴上浇。

  只有这样,才能保证鱼尾一直都处于湿润的状态。

  良心不安的郁颜见到这幅场景,立刻开始献殷勤,想要将功折罪:“我来吧我来吧。”她不由分说,把水舀抢到了自己的手里,开始往晏清的鱼尾上浇水。

  “这样很累吧,手很容易就酸掉了。”晏清心疼她,“还是我来吧。”

  “我可是体育生,你以为我的体力就这么差?”郁颜回答,“你这是在质疑我的体力呢?还是在质疑老刘的执教水平呢?”

  晏清听到这句话忍不住笑了。

  郁颜不停地移动着胳膊,力图照顾到每一寸鱼尾:“怎么样,还舒服吗?”

  “舒服。”晏清实话实说,“我怎么觉得你还挺专业的?”

  “嗨,你别看我这个样子,我在舅舅家可是练出了一手的好厨艺。”郁颜边浇水边说,“清蒸鱼吃过没?虽然我不爱吃,可是我舅妈挺喜欢吃。最后一步,就是要拿热油像这样往鱼上泼……”

  晏清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微妙,郁颜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我不是那个意思。”郁颜干笑,“我也没打算把你做成清蒸鱼。”

  晏清也笑了:“我才不怕你把我做成菜。我知道你不舍得。”说着,他伸手去拿浴缸边自己脱下的衣服,又从衣服的口袋里拿出一个信封,把它递给郁颜,“这个给你。”

  郁颜接了过来,拆开信封:“这是什么?”

  “这是我从各种渠道搜集来的证据。”晏清回答,“有了它,就可以证实你的舅舅和舅妈之前所犯下的罪状。他侵吞了你父亲留给你的遗产,还侵占了你这些年来应得的抚恤金。郁颜,我是个很小心眼的人。如果有人得罪了我,我一定会原原本本地奉还回去。可是如果有人得罪了你—那我非要让他用十倍的代价才肯甘心。我可以默不作声地替你做完一切,但我还是希望你能知晓这一切,然后自己选择要不要控诉他们。我曾经说过,郁颜,我会尊重你所有的选择。”

  郁颜看过里面的材料,不由得惊叹:“原来他们吞了我这么多钱啊。”

  晏清点头。

  郁颜又问:“如果我控诉他们,会怎么样?”

  “我会帮你请最好的律师,确保你能打赢这场原本胜算就很大的官司。现在证据确凿,这场官司十拿九稳。”晏清回答,“他们会把这些年来侵吞的所有财产都归还给你,还要赔你一大笔补偿金。”

  “嘿。”郁颜笑了,“那我岂不是突然变成了有钱人?”

  “你打算指控他们吗?”晏清问。

  “当然要指控。”郁颜想都没想,“他们让我受了委屈,吃了苦头,如果我还选择原谅他们,这不叫善良,叫愚蠢。人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如果做错了事,就要付出代价—这是老刘教给我的。”

  晏清笑了笑。

  “我比较关心我的钱。”郁颜摆出一脸急切的表情,“我什么时候能变成富婆?”

  晏清忍俊不禁:“你就这么喜欢钱啊。”

  “谁不喜欢钱啊?”郁颜觉得晏清的这个问题简直好笑,“我也想体验一下挥土如金纸醉金迷的生活。”

  “有了钱之后,你想做什么?”晏清这么问着,内心却想着要打听郁颜的喜好。

  “嗯……”郁颜佯装沉思,“花天酒地,养小白脸。”

  晏清瞬间紧张起来,声音都提高了八度:“小白脸?什么小白脸?”

  人的占有欲是会膨胀的,就像是晏清在和郁颜重逢之初,晏清还大度地表示自己可以秉承着大爱无疆的精神与郁颜的其他男宠和睦相处。可当郁颜真的成了他的女朋友之后,他却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要和别人分享自己的挚爱。

  她永远都只能是属于他一个人的。

  郁颜笑嘻嘻地用自己没拿水舀的那只手捏了捏晏清的脸颊:“我看你的脸就挺白的嘛。”

  晏清一愣,明白过来这只是一个玩笑,随即也笑了。

  “晏清,我发觉我总是情不自禁地想要依靠你。”郁颜的语气有些担忧,“你会不会觉得我很烦人啊?”

  “怎么会呢。”晏清抓住了她的手,“你可以尽情依靠我。郁颜,我会是你永远的退路。”

  郁颜嘿嘿地笑了,忍不住拥抱住了浑身还湿淋淋的晏清。这个怀抱总是让她特别有安全感。

  什么是心安?你就是答案。

  李享几乎是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咖啡馆里的朝夕。

  下班晚高峰正是堵车的时候。李享被堵在路中间一动不动,半晌才能缓慢地挪出几厘米。他百无聊赖地望向窗外,却意外地在咖啡馆的玻璃窗里发现了朝夕的身影。

  他抻长脖子眯起眼来好好确认了一下,发现那果然是朝夕。她正面带微笑地向坐在自己对面的人说着什么。

  坐在她对面的人更是出乎李享的意料。

  乔安安。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朝夕为什么会和她有瓜葛。

  乔安安正紧蹙着眉头,双手无意识地来回搓弄着,一脸的局促不安。朝夕正对她说着什么,可她一直双唇紧闭,一言不发。

  难道这家伙又在到处抓人来打赌?

  李享心里腾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他好不容易在拥挤的车流中把车子停靠在路边,想要过去看看情况。

  可是车子才开到路边,交警就拦住了他:“不好意思,这里禁止停车。”

  没办法,李享只能另找合适的停车地点。

  等他把车停妥当,再跑到咖啡馆的时候,乔安安早已经走了,只剩下朝夕坐在原位。她小口啜饮着咖啡,仍旧面带微笑,摆出一副早就料到李享会看到她的表情。

  这里是李享下班的必经之路,也许她把地点选在这里真的是故意为之。

  李享坐在她的对面,开门见山地问:“你为什么会和乔安安在一起?你们在商量什么事?”

  “海底女巫还能和别人商量什么事情?”朝夕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当然是找她来打赌喽。”

  李享死死地盯着她:“你和她打了什么赌?”

  乔安安和郁颜有莫大的牵连。换句话说,乔安安和晏清也有着莫大的牵连。朝夕找人打赌那是常事,可他绝对不会天真到真的以为朝夕来和乔安安打赌会是什么巧合。

  “李享,你胆子变大了不少嘛。”朝夕饶有兴趣地看着他,被蓝色手套包裹着的十指交叉在一起托着自己的下巴,“现在你都敢来质问我了?”

  这句话听起来有点像赤裸裸的威胁。李享条件反射地哆嗦了一下,可还是不愿意露怯:“请你告诉我实情。”

  “告诉你就告诉你,那么凶干吗?”朝夕慢悠悠地开口,“说起来呢,晏清这个人……不是,这条鱼,其实还是蛮可怕的。说白了,他对我们的鱼钩小姐有着近乎变态的保护欲,容不得她受半点委屈。乔安安的父母把鱼钩小姐欺负得很惨,还侵吞了鱼钩小姐的父亲留给她的大量遗产。所以晏清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四处收集证据,打算对乔安安的父母提起诉讼。如果他们的罪名一旦落实,不光要赔付给鱼钩小姐一大笔钱,而且还免不了要受牢狱之苦—这件事你应该知道吧。”

  李享点了点头。晏清做过的事情,大部分都经由了他的手,他自然知道。

  “所以啊。”朝夕笑眯眯地开口,“我就和乔安安打了赌,赌她的父母到底会不会坐牢。我赌的是他们不会坐牢。”

  李享一怔:“乔安安打赌自己的父母会坐牢?”谁会真的希望自己的父母坐牢?

  “因为选项是我先选的,我觉得这个选项的赢面比较大。”朝夕又端起了咖啡杯,抿了一口,“她别无选择。”

  “别无选择”—这个字里蕴含着强迫的意味。

  李享挑了挑眉毛:“你用手段逼迫乔安安了?”

  “别说得那么难听嘛。我不是逼迫她,我只是和她做了笔交易而已。”朝夕慢条斯理地解释,“想想看,乔安安的父母之所以会坐牢,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晏清—”

  “错。”李享突然打断她,“乔安安的父母之所以会坐牢,原因就只有一个,就是他们自己做了违法的事。请不要说得好像晏清诬陷了他们一样。”

  “好好好,你说得对。我真不爱和你们这些死心眼的人较真。”朝夕立马改口,“但是不管怎么说,如果晏清愿意大发慈悲放他们一马,他们也就不用受那么多罪了。”

  李享没有表示异议。

  “所以呢,我和乔安安做了一笔交易。”朝夕笑嘻嘻地说,“我告诉她,如果她答应跟我打赌,我就可以告诉她一个秘密。这个秘密的分量足够用来要挟晏清和郁颜。”

  李享心中的不安情绪逐渐变大。

  “她答应了跟我打赌,我就把这个秘密告诉她了。”朝夕继续说着,“我告诉她晏清是人鱼,一条货真价实的人鱼。试想一下,这样的秘密如果被传出去,会对晏清产生怎样的影响。”

  李享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诚如她所说,一旦晏清的真实身份被曝光,一定会引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朝夕的手里一直攥着这张王牌,可他却没想到她会真的把这张牌摔到桌面上。

  “怎么啦?傻啦?还是说你不信我会做出这样的事?可是海底女巫原本就不善良,她们卑劣又狡诈,你忘了吗?为了能确保能赢得和晏清的赌局,我这么做才是情理之中的吧?”朝夕问李享,“还是说,你重新认识了我,对我感到失望了?对不起哦,喜欢上海底女巫早晚都会失望。反正我们生来就与周围格格不入。不和别人接触,自然也就没有道德意识。要怪就怪你自己,喜欢错了人。”

  李享盯着她看了几秒钟:“我知道了。”

  朝夕嬉皮笑脸地看着他:“你知道什么了?”

  “你这个人,道德意识微弱,法制观念淡薄。这其实也不算是你的错,因为从来没有人教过你这些。说白了,你就是欠调教。”

  “哈?”

  “你缺失的教育,我会帮你一一补回来。”李享摆出一副正义凛然的表情,“共建和谐社会人人有责,我会教会你人与人交往所必须的坦诚和温柔,教会你如何和别人和谐共处。这样一来,你就不用再去跟别人打无聊的赌了—海底女巫之所以迷恋打赌,难道不是因为这是她们唯一能和别人接触的机会吗?扪心自问,你们其实也是想融入进人群的吧?”

  朝夕觉得好笑:“你还真以为又冷又硬的石头里能长出花来啊?”

  “能。”李享肯定地回答,“如果石头冷,就用怀抱去温暖它。如果石头硬,就用关心去软化它。即便是一块石头,迟早也会开出漂亮的花来。”

  “我发现你这个人还真是跟人鱼在一起混久了,跟他们学了一身臭毛病,骚话张口就来。”朝夕起身就要走,“不跟你废话了,再见。”

  她动作仓促,神色慌张,走得飞快,生怕李享察觉到自己脸上的羞红。

  这个叫李享的男人真的是太可怕了,他居然能让一块“石头”脸红。再这么下去,就真的会像他说的那样,“石头”都会开花。

  可她走得太快,一不小心就踩到了桌脚。她惨叫一声摔倒在地,连挂在鼻梁上的眼镜也摔了出去。

  李享连忙起身想要去扶,鞋底却踩上了滑到自己脚边的眼镜。

  “咔—”

  一声轻不可闻的声响在李享听来犹如是晴天霹雳,他下意识地挺直了腰背,觉得自己的背后瞬间出了冷汗。

  朝夕“嘶”了一声,顾不上自己磕疼的胳膊肘,就开始在地上摸索着找自己的眼镜:“我的眼镜呢?”

  李享抬了抬脚,露出了已经碎成一堆的渣渣,没敢说话。

  虽然只有咫尺的距离,朝夕却像是完全没看到,仍旧用双手在地上不断地摸索着:“我眼镜呢?”

  哪怕是高度近视也不会连这样的距离也看不清楚,现在的朝夕完完全全像是一个盲人。

  “李享!”朝夕摸了半天也没摸到自己的眼镜,有些着急了,“你能不能有点眼力见儿?帮我找找我的眼镜!”

  李享紧张到偷偷咽了一口口水:“你近视得这么厉害啊?”

  “你以为海底和陆地的环境差不多?深海海底啊大哥,那里面几乎是一点光都没有。”朝夕一边找着一边解释,“你们在有光的地方才能看到东西,可我们在没光的地方才能看到东西。要不然我之前怎么说人鱼这种生物可怕呢?晏清上了岸居然还能看清东西。我们海底女巫就比较惨了,必须要用特殊的眼镜才能看清事物。那副眼镜是用来遮光的。”

  这也是晏清习惯在夜里不开灯的原因。虽然他在光下也能看到一切,可当置身于一片黑暗时,他反而能看得更加清楚。

  “啊,我不行了,灯光实在是太刺眼了,我什么都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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