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不要生气……生气是魔鬼(1 / 2)
第四章 不要生气……生气是魔鬼
忽明忽暗的灯光闪烁着,沈时煜的一半侧脸隐在暗处,显得格外神秘。
尹言张了张口,发现不知道该说什么,目光中带着询问看着他。
“我也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只知道在疾风馆里。”
“所以,今天去枯井是为了找那个东西?”
“嗯。”他微微颔首,低声道,“疾风馆我找遍了,这座山实在太大。”
“没事,我们一起找啊,”尹言想也不想地笑道,“到时候我们找到了,既能立功,又能回去,钟傲天的表情一定会跟便秘一样难看。”
“你倒是想得开。”沈时煜露出一抹讥讽,“如若一辈子都找不到呢?”
尹言摆了摆手,不以为意道:“沈掌门你太杞人忧天了,凡事要往好的方面想嘛。有我尹言在,你还怕什么?”
她的笑太过明媚,沈时煜淡淡瞥了一眼,便不着痕迹地别开眼去。
“可是不对啊,我看那些人不是冲着你要找的东西来的,分明是冲着你……”她睁大眼,疑惑道。
沈时煜垂眸,语气平静道:“你不懂有钱人的烦恼。”
尹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想,不就是霸道总裁小说里类似的剧情罢了,你们那些豪门恩怨、洒狗血的事情我还懒得过问呢。
沈时煜不愧是聊天终结者,一句话就把天聊死了。
尹言这天受的刺激也不少,很快就感觉到疲倦,便不再理会他,又躺下,闭上了眼睛。
她原本只是打算装睡,但可能真的太累了,才合眼没多久,竟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迷糊间,尹言觉得有一只冰凉的手掌按在额头上,只停留了一会儿,触感消失后,她翻了个身,睡得更沉。
相比沈时煜的精神抖擞,尹言完全可以用一条死鱼来形容了。
昨夜,她睡得极不安稳,以至于次日起床的时候都是精神萎靡、双眼无神。
她做了一个噩梦。梦里沈时煜顶着那颗硕大的痦子一脸淫笑,右手不停地翻来覆去,掌心的硬币满天飞舞,无比妖娆地看着她,那眼神好像在说:今天的我是如此英俊。
她不忍再回想如此恶心的梦境,哆嗦着跳了起来将毯子折好堆在一旁,视线却被茶几上摆着的东西吸引。
包子、馒头、油条、手抓饼、豆浆、奶茶、八宝粥等一系列诱人的早点。
她有些惊讶,但更多的是感动。
尹言美滋滋地挪着脚步靠近茶几,端起离得最近的豆浆,正要喝,一张字条掉落下来——
豆浆:8元
她再拿起旁边的馒头和八宝粥,每一样东西的底部都有同样的小字条,上面分别写着各自的价格——
馒头:5元
八宝粥:15元
……
尹言一口气卡在喉咙里,仿佛随时要晕过去。
她刚刚一定是头脑还没清醒,才会生出感动来。
咕噜噜……肚子传来声响,饥饿感席卷了全身,反正欠了不止这么点钱,干脆以后一起还好了。她这么想着,便开始大吃特吃起来。
尹言吃完后,一瘸一拐地打开门,映入眼帘的除了炎炎烈日,便是两个美男浸在日光中的夺目画面。
沈时煜依旧是那一身青色的长袍,端坐在树荫下盘腿闭目养神。那张俊脸沉稳宁静,给人的感觉如细细潺流的溪水,令人不由得注目,移不开视线。
莫靖垣见尹言来了,停下了手里的活,大大咧咧地笑开,桃花般的双眸如三月春风一样勾人。
“你在做什么?”见莫靖垣旁边都是一些粗壮的树枝和细细的铁丝,尹言疑惑地问。
“给你做拐杖啊。”莫靖垣笑得人畜无害。
尹言在心里说:你见过做拐杖能做成一把铁锹的?抑或是,它本来就是一把铁锹?
莫靖垣见她不说话,又道:“哎,我要走了,想给你留个礼物。”
“你不是留下帮忙的吗,还没见过你真正的实力呢。”尹言有些惊讶。
莫靖垣站起来试了试手中那把“铁锹”的支撑力,觉得可行,便将它递给尹言,轻笑道:“没办法,我就是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说人话。”
莫靖垣扑哧一下笑出声,满脸的不正经,说道:“这疾风馆四处都设置了陷阱,连房间都是铜墙铁壁,暂时还比较安全,所以,我还是先去需要我的地方。”
“可是这里也需要你啊。”她急道。
如今她腿脚不方便,在没有痊愈前,这些杀手又来得比较频繁,万一……
“他不会告诉你,他是因为没有住宿费了。”
一直不曾开口的沈时煜淡淡道,只是双眼还是闭着,姿势如常,仿佛刚才的声音只是幻觉。
莫靖垣瞪他,没好气地说:“还不是你乱开价,乱七八糟的杂物间一晚居然开一千块,你抢劫啊。”
“我这里优雅舒适、温馨雅致的杂物间难道没有让你有家的感觉?”沈时煜反问。
莫靖垣不得不感叹沈时煜能如此大言不惭,他到底修炼到了哪一层境界。
尹言感觉到了某种硝烟味,然而好奇心却使她不想阻止。
她同情地看了一眼莫靖垣,谁知那厮回以更同情的眼神,那神情分明在说:兄弟你受苦了,当这个人的保镖,首先一定不要把自己当正常人。
尹言含着泪频频点头,总算找到了知音。
一时间谁也不再开口,两人用眼神相互交流,相互安慰,相互诉苦。然而在外人看来,以为两人眉来眼去,正在脉脉传情。
“乱砍此山树木,盗用晒腊肉的铁丝,赔偿一万。”
沈时煜半睁着眼,一张脸面无表情、冷若冰霜,语气也依旧是冷冷的。
够狠!
莫靖垣心生恼怒,冷哼道:“要不是被冻结了所有银行卡还有一切账号,不然我要收购疾风馆。”
“哦?装阔时间到了?”沈时煜不以为然。
莫靖垣一时噎住,论装阔,如果谁能达到沈时煜的水平,他的名字倒过来写。
在太阳的炙烤下,莫靖垣只觉得浑身酸软无力,看来这条命只有空调才能救得了。
莫靖垣冲尹言真挚道:“其实,我是富二代,我爸为了考验我有没有真心朋友,他让我先借几百块钱,就可以继承董事长职位和上千亿的资产。今天你借我几百块当路费,到时候分你五百万。”
尹言没说话。
这年头,男人不为五斗米折腰,也要为人民币而折腰。
莫靖垣看清了这个世界,感慨这个世界真残酷的同时,心里也把沈时煜痛骂了数遍。
那晚清风阵阵,星星密布。月亮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四处一片幽静。
沈时煜半蹲着,整个身影浸在黑暗中,修长的双手握着铁锤一下一下地敲击着什么,仔细一看,敲的是一根细小的桩子。
“堂堂沈大少也会做这种粗活?”
莫靖垣嘴里噙着一根狗尾草坐在台阶上,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我会做我骄傲了吗?”沈时煜头也不抬,双手继续忙活着。
“我可不是来找你抬杠的。”莫靖垣双手交叉枕在脑后,靠着廊柱仰望星空,“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沈时煜敲击的右手顿了顿,淡淡道:“没有。”
“你被放逐到这里三年多,以你的人脉和资产,非要亲自找到那个东西才能回去?”
沈时煜拨弄着那根细桩,测试稳不稳固,抽空瞥了他一眼,淡然回话:“以沈氏目前的情况,我还无法完全掌控。”
莫靖垣微微愣怔。他侧头审视着沈时煜,曾经那个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纨绔少爷,如今做起这些粗活来轻车熟路,仿佛三年前,福兰市里那个不可一世的沈氏少爷是另外一个人。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沈时煜从阴影中走出,低沉的声音在夜色中仿佛化成了叹息,“我还是那个我。”
沈时煜的爷爷出生在一个战火纷飞的年代里,是抗战英雄。后来太平盛世里,老爷子开始经商,生意做得风生水起,但身上自始至终带着军人的威严,双眼凌厉、模样严肃,所以自小沈时煜对老爷子又敬重又惧怕。
沈时煜是沈家唯一的孙子,从小被定义成唯一的继承人,一直以来被保护得很好,生活奢靡,花钱如流水。
那个时候他可以包下福兰市顶级的五星级酒店顶层开生日派对,也可以一夜豪赌输掉几百万眼不眨心不疼,人人跟他称兄道弟。
可自从沈父因车祸而亡,沈老爷子因悲伤过度一病不起后,一切都变了。
沈氏集团被那个女人安插了大半亲信,那些人利用她副总裁的便利中饱私囊,一个个目中无人,无所不为,行事专横,将集团内部搞得乌烟瘴气。
老爷子心力交瘁地想要让沈时煜来接管集团,几个董事成员却都不看好他这个只知道醉生梦死、不务正业的纨绔子弟。
往事历历在目。
那天老爷子虽还挂着氧气瓶,却不失军人风范,用他在商场上一贯冷酷无情的语气告诉沈时煜,要想拥有集团的一切,找到那个东西才能回去,而且是要活着回去。
老爷子冻结了沈时煜所有的卡,没收了他的手机,辞退了他所有可信任的助理和保镖,用私人飞机将全身只剩下三百块钱的他扔在这个位于荒山野岭、鲜有人迹的疾风馆。
疾风馆除了长留此处守门的老师父,什么人也没有,孤零零落座在这群山之顶,仿佛与世隔绝。
不过短短数日,他从众人簇拥、人人讨好奉承的沈大少爷,变成了一无所有、什么都不是的沈掌门。
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老师父怡然自得,日子过得很是悠闲自在。然而沈时煜不同,每日想得最多的便是下一顿吃什么,明天吃什么。
他忘不了那种有上顿没下顿的感觉,也忘不了饥寒交迫的滋味。没有了任何经济来源,曾经对山珍海味都不屑一顾的他,也只能咽下那干涩无味的馒头。
三年来老爷子不闻不问,除了送来两个深藏不露的保镖——李存离和小圆,就再也没有任何消息,仿佛将他遗忘了般。
谁又能相信,当年那个目空一切不可一世的沈时煜,变成了如今为了生存,什么都要会,什么都要学的沈掌门。
他还依稀记得,用仅剩的几块钱买了一个笔记本,上面记载的内容不堪回首:大米多少钱一斤,超市星期几半价,日用品每月几号打折,哪一家店每日推出新品免费品尝……
回忆苦涩,三年的沉淀才有了如今的心如止水。他看着自己已布满老茧的双手,咧了咧嘴,露出一抹自嘲的苦笑,淡淡地说:“我知道,这三年……爷爷也是为了保护我。”
历练自己,磨炼自己,让自己变得和爷爷一样拥有雷厉风行的行事手段和处变不惊的心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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