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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一声嘤叮过后,病床上的女人终于被自己的冷汗激醒了。
七天的昏迷,让她恍然以为自己早已脱离了这炼狱一样的生活状态。可不得不承认的事,当她嗅到身旁还有慕锦年的气息——
“我……我这是在哪?”程暖夕撑着腰身微微坐起来,她睁着大大的双眼,像好奇的孩子一样扫着房间里一丝一隅的陈设。
她头发有点凌乱,羸弱的呼吸声中还带着淡淡的药香和血腥气。
“天……是不是黑了?”
天刚刚落幕了夕阳的颜色。昏暗的地下室里,厚重的窗帘把最后的光芒都稀释殆尽。
这是慕锦年刚刚失明后的卧房。在看不见的世界里,他同样低调生存到被别人忽略的程度,是他的保护色。
“别矫情了,你还不知道这是哪么?”慕锦年冷言冷语。
这是慕锦年的别墅,程暖夕想。
父亲过世后,慕家人把她和弟弟都接了回来。
然后……
“慕锦年,其实你真的没必要救我。我死了,就当……去世界另一端跟小盈赔罪好了。”
“你替代不了程以书。”
慕锦年冷冷道。
天很黑,有风从窗口吹进来。
长发被汗水粘着额头,程暖夕想要伸手拨弄一下,却只摸到从头到脸围了一圈的纱布。
“你的脸,我叫人帮你整——”
慕锦年一伸手,程暖夕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下意识抓起被子,整个人向后缩起。
慕锦年心中微微一钝,比起这个女人之前那副傲骨决绝的模样,像今天这般发自内心的害怕,实在让他觉得无趣。
“怕什么?”
慕锦年冷笑一声。
程暖夕攥着被子,四下游移着眼睛。
“怕我弄死你?”
慕锦年没有回答程暖夕的疑问,只是敲击着手指。
程暖夕摸索着要下地,却被男人一把扯住。
“你干什么!别动!”
慕锦年气不打一出来,程暖夕胸口一滞,只觉得一股压抑的腥甜几乎要脱口而出。
她压抑着咳嗽,不想再这个魔鬼一样的男人面前,露出让他得意又玩味的狼狈。
慕锦年微微眯了一下眼,只觉得她骨子里的坚强与傲气,眼神里的坚定的炽烈,真是让人忍不住地激发层层征服欲。这种征服欲,甚至在一定程度上超越了复仇的快感。
慕锦年皱眉,扶住她几乎坐也坐不稳的身子。
他将程暖夕拉在臂弯里,然后轻而易举地将她横抱起来。
她太瘦太轻了,像一小片纸,风一吹就散了似的。
程暖夕想挣扎,想惊叫,可是喉咙里肆意的咳呛让她几乎发不出声。
她下意识紧紧抓住了慕锦年的肩膀,借以减轻一点身上的伤痛。
男人的喉结往后退了一下,睨着怀中的小女人。
“吐出来。”
慕锦年低声命令。
程暖夕摇摇头。
慕锦年一手搂住程暖夕软绵绵的身体,一手从西裤里掏出手帕,就在女孩几乎要咬破的薄唇边,“吐出来,别咽。”
程暖夕这才咳出声,暗色的鲜血瞬间玷污了雪白的帕子,甚至溅上了慕锦年胸前的衬衫。
慕锦年皱了皱眉,但并不是因为怕脏。他只是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或许,只是怕这个女人突然就这么死在怀里了。
“就这么一口气了,还要学人家跳窗户?你这么想死,不如在临死之前,把真相告诉我。”
“帮我开下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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