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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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狼狈地擦眼泪,行了个礼:「见过殿下。」

他笑了笑:「能在宫中自由行走,而我又未曾见过。我猜,你就是鸣玉姑娘。」

我怔怔地望着他的笑容,脑海中空白一片,许久才想起来答:「我是鸣玉。」

白山澜和善地冲我一点头,没有在意我直勾勾的眼神,只温和道:「久闻鸣玉姑娘琵琶弹得极好,我爱好乐理,只是生不逢时,未曾见过琵琶。不知今日是否有幸,能不能听鸣玉姑娘弹一曲琵琶?」

我温柔地望着他,心里想,当然可以,我求之不得。

宫女取来琵琶,我坐在凉亭中,周围是粼粼的湖光,眼前是我爱慕了四百年的郎君。

他不识得我,他以为与我是初遇,但他不知道,这一刻,我等了太久太久。

我轻轻拨出一个音,继而指随心动,自成一调。

这是无人知道的孤曲,它诞生在四百年前某座临海的城池。

曲调是城池的主人信手作的,他是一个被国君身份耽误了的乐师,最爱好的其实是乐理而不是治国。

这样的一个人,连史书都不太愿意记载他的生平。

史书喜欢写那些彪炳千古的明君,或者是淫乱庸聩的昏君。他普普通通,没什么政绩,也不够残暴,因此湮没在浩瀚的四百年长河中,再无后人提起。

史官不会记录下,他亲手斫树取木,揉蚕丝以为弦,做了一把举世无双的琵琶。

是的,那是君王最无用也最不起眼的爱好,并不能挽救危如累卵的国家。甚至这琵琶也不如盾牌刀剑,可以替君王挡去那穿心的一剑。

君王死了,心头血泼在了琵琶上。

那是他最珍视的宝贝,寄托了他被束缚在国君壳子里的真正灵魂。

他和琵琶,都无人知晓。

乐曲渐渐凄厉,我面无表情地掉下泪来,银甲忽然崩断,而曲调并没有停。

我一直弹,一直弹,直到白山澜紧紧握住我的手腕。

玉菩萨一样的小少年沉下脸来:「够了。」

他小心地张开我的手指,指尖已是鲜血淋漓。

白山澜的脸上没有了笑意,望着我,严厉道:「鸣玉姑娘,你的乐曲中有着毁天灭地的恨意,如果不加以克制,总有一天会反噬到你自己身上。」

我忽然很委屈,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止也止不住。

不要怨他,鸣玉,不要怨他。

他什么也不知道,他……

可是他怎么能什么也不知道!

我拿袖子遮住脸,哽咽到说不出话。

白山澜手足无措地给我递帕子,说:「鸣玉姑娘,我方才情急之下话说重了。其实我想说的是,你是个小女孩,不用活得这样辛苦,也不用藏着这么多的仇恨。」

我一怔,哭得更厉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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